季子池低呼一聲,反手按住他的肩膀想要将人推開。
可是沈應淮的身軀比他魁梧許多,他的動作在沈應淮看來沒有任何作用。
沈應淮将兩人緊扣在一起的手拿到季子池眼前,“看,我們多般配。”
沈應淮的掌心貼着季子池的手背,修長白皙的十根手指交錯,像是糾纏在一起的樹與藤。
季子池翻了個白眼,腰腹用力一扭翻身面對着沈應淮坐到了他的腿上,手用力的按住他的前肩:“沈應淮,你難道不想抱抱我嗎?”
沈應淮悶聲笑了出來,長臂橫過季子池的腿彎将人抱了起來,然後起身朝着樓上走去。
沈應淮将季子池輕柔的放到床上,自己也順勢倒下,傾覆在他的身上。
期間,他一直注視着季子池那雙細長的眼眸。
沈應淮用手捧住季子池的側臉緩慢的摩挲,用鼻尖輕輕的蹭着他的下巴,語氣迷離的緩緩道:“你說今天玩點特殊的,就是故意勾我?嗯?”
最後一個字沈應淮說的很輕,粘着一絲滿足的喟歎。
季子池和沈應淮約定好在成年之前不能有真正的性.行為,所以兩個人在一起一年多的時間裡,做的最多的就是接吻和擁抱。
在沈應淮的認知裡,心是包裹在軀殼之下的,隻要他長時間的擁抱季子池的身體,他的氣息總有一天會經過毛孔、血液一點點的滲透到季子池被掩在血肉之下的心髒。
到那時候,至少在物理意義上,季子池的心裡有了他。
這個想法當然愚蠢,但是這是沈應淮唯一能安慰自己的理由了。
不然他要如何開導自己和季子池熱情擁吻那麼多次,他們卻依舊不是愛人關系?
難道要他承認自己當真那麼差勁?永遠入不了季子池的法眼?
當然不能承認,承認就等于認輸,認輸就得認命。
所以沈應淮将他和季子池的親密接觸都定義為——與季子池的心髒發生物質交換。
這樣,每一次和季子池在一起都變得有意義,就像是愚公移山,每一鏟子雖然都收效甚微但是卻也從未落空過。
季子池用指腹按住沈應淮的臉頰上下滑動,看着他透徹的眼珠,忽然又想起舒窈那雙熱情似火的雙眼。
他們兩個人的眼睛沒有絲毫雷同的地方,可是如今裡面的情緒卻又一模一樣,都是毫不保留的愛意。
季子池按住沈應淮的眼皮往下拉,擋住他那雙含情脈脈的眼神,“沈應淮,不要用這樣的眼神看我。”
就像媽媽看爸爸那樣,這太恐怖了。
季子池永遠記得舒窈去世時的場景,慘白的一個人渾身濕透的從水裡被撈了起來,善于蠱惑人心的雙眼緊閉,茂密的頭發變作海藻糾葛在一起,還夾雜着幾根水草。
這是舒窈最狼狽的一次,讓季霖因此癫狂,差點一頭紮進水裡随她去了。
季子池不希望自己和沈應淮成為父母的寫照。
雖然這種想法有點無厘頭,但是被沈應淮用這樣的眼神注視着,讓季子池沒來由的恐慌,覺得終有一日自己會成為季霖,而沈應淮成了母親。
兩個人一個死一個生不如死。
季子池倒不是怕沈應淮受苦,隻是不願自己落得這麼凄涼的下場,如果非要上演一出苦情劇,那麼主角應該是他和顧吾詞。
沈應淮隻配做故事裡的惡毒配角。
沈應淮不明白季子池的意思,不過依舊點了點頭,“好。”他順從的閉着眼,将臉埋在季子朝脖頸裡,“這樣,可以嗎?”
季子池望着潔白無暇的房頂,不再去想季霖和舒窈,輕輕的嗯了一聲,“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