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穩住的話，定金至少要先打過去。思及此賀臨風試圖搭話，“我可以……”

“你可以個屁，一次性抽出這麼多流動資金，生怕雲霄不知道？”胥明懿零幀起手，爆粗口罵完稍微閉眼冷靜，“陳叔經驗豐富，這個工作室背後他們知道是誰，沒花大價錢。”

“要還錢就還我，不給你設期限和利息。”

胥明懿睨過來的眼神冷意未消：但也就是春天山巅羽雪，風一吹就飄散。微涼的雪羽吹進賀臨風心中，化作融融雨滴，落在地面些微潤澤的涼意。

賀臨風忍住翻湧的笑意——他在對方面前真的很愛笑，咳，也可能是他天生愛笑。

在胥明懿開口前他抿嘴，沒忍住，幹脆咧嘴一笑，順應心思地當誇誇團：

“帥到沒邊，霸道胥少求包養！”

胥明懿噎住了。

賀臨風！大明星！頂流！這種詞是能輕易說出口的嗎？！

他很久就發現了，這人嘴上沒什麼把門，之前沒出大事難道全憑運氣好？

“……你閉嘴，閑到手癢就複工，有問題就去醫院複查，當務之急是少看女頻網文。”

“明懿還對網文有研究？”從那次聽對方用網文類比現代靈鬼體系他就很想問了。

“……”

“其實我沒什麼時間看網文來着，這是劇本上看的。”賀臨風還煞有介事地解釋。

“……雲霄就給你這種劇本？”他憋一口氣，轉了話題，“狗仔拍到我了我才主動處理的，雲霄和你的矛盾不關我事，相信你自己也有想法用不着我多說。”

“都說了你這一周都要注意，黴運是會堆積的，前幾天沒出事這次不久來了？别還當自己是之前的紫微星。”

賀臨風摸摸下巴，“其實我感覺你也在倒黴？咳，我什麼都沒說，感謝胥少，胥少大義。”

胥少懶得說話，幹脆擺手回客房。

确認對方不是生氣，賀臨風注視了關閉的房門一會兒，也回到了主卧。

某種預感讓賀臨風回到私人空間後第一時間查看了手機，工作機和私人機都平靜地靠頭擺在一起。

胥明懿在下面和陳明華那出通話回放在腦中：前者柔軟的态度，欣喜的結語，看似皆大歡喜的結局。以酒會上他看見的陳明華對胥明懿的親近關系，答應幫忙似乎是理所應當。

但他很清楚，也有自知之明，陳明華隻是胥明懿的叔叔，和他毫無關系，甚至他算是明珠傳娛的競品公司的藝人。

不過他也不認為陳明華答應的事情隻是敷衍，隻是他大概不能如胥明懿所想的在他的大包大攬之下隐身。

果不其然，在晚上的時候，他接到了一個陌生電話。

“賀臨風。”是那個不怎麼熟悉，但印象深刻的聲音，柔和但威嚴。

賀臨風笑笑，“是我，您果然緻電過來了。”

那邊沉默了一下，“你還真是巋然不動，一點都不意外。”

“多少預料到了，畢竟這事說到底還是對我的影響更大，明懿大可以隐身，反正他不混圈。他全權主動處理這事對我來說就是白撿便宜。”

賀臨風一早明白，哪怕早期雲霄對自己的包容，待遇内娛獨一檔，也不過是有利可圖，自己的價值是他們立穩業内經紀公司前列的關鍵。

“天下哪有這麼好的事。”

“所以你覺得我打過來是幹什麼？”或許是意識到自己的口吻太像什麼刻闆惡毒長輩，陳明華補充說，“答應了小懿的事情我不會反悔，更不會背着他向你收費。”

“這是您的工作号還是私人号？”賀臨風一問就問到關鍵。

比他想象中更通透……對面感歎了一句，“是半個私人号，和熟人談工作的。”

賀臨風了然，“那麼您專門打來這個電話，應該是要我一個态度。或許還想知道明懿沒有告訴你的細節？”

沒聽見陳明華的否認，他繼續說：

“在間接承您的情這件事上，我很感激。您是娛樂圈最頂級的一批商人——這麼說您不介意吧？目前說回報可能有些不自量力，但如果您看得起我的能力，我不會讓您失望的。”

“至于對明懿的态度，”有氣息代替聲音表達出他的輕快心情，“各種意義上，能認識他都是我的幸運。”

風微微卷過這半封閉的室内。

賀臨風并不十分在意對面的反應，他隻是有意望向窗戶，經過下午的狗仔一事後他也稍微注意了一些，拉上了窗簾，但玻璃窗仍是半開的，這會兒窗簾安安靜靜地垂墜着，露出一絲闌珊夜色。

哪來的風？

在他分心想着自己是不是忘了什麼的時候，對面終于重新打破持續許久的沉默。

陳明華并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繼續，說，“我聽小懿說你是他同行？”

“除靈師？”賀臨風愣了下，想說自己其實上幾次都是受害者定位……“是明懿幫了我，我算他的隊友吧。”

“嗯，明懿的事情，尤其是這方面的，拜托你多幫他分擔一些。”

“當然。”

這兩個字足夠堅定，明明他才明确接觸靈異場不久，還是被莫名牽連卷入的，不知道哪來的從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