補全日記?完成心願?
真有小孩認真寫日記?還會把心願寫進日記本裡?還期待别人能夠幫她完成心願?
那豈不是說她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的日記會被人看到嗎?或者說她期待自己的日記被看到。
餘柏輕松地想着,點開了背包準備取出日記本。
忽然間她仿佛被那股涼而潮濕的霧氣拖回了鬼屋,如果說淼淼就是故意想要别人看到她的日記呢?
她的日記想要給誰看,又想要借此傳達什麼?
她想起了鬼屋那個循環裡說死亡是自己的抗争的老年淼淼,想起了那個對自己太陽穴扣下扳機的中年淼淼,想起了那個眼睛亮亮的說要跟自己一起逃走的新娘淼淼,還有無數的,在霧氣裡堆疊起來的,來自無數條時間線上的屍體淼淼。
她會有什麼心願?
餘柏皺着眉再一次翻開了那本日記。
依舊是張牙舞爪的開頭,第二頁裡居然出現了新的内容,她記得清楚明明在鬼屋外翻開時這一頁和後面的幾頁都是空白的。
“為什麼大人們總是說要做一個好孩子……”餘柏瞳孔收緊,遊行劇情的關鍵詞出現了。
她繼續往下看,一目十行地掃過。
其實并沒有太多有營養的内容,隻是小孩子剛開始記日記寫下來的一些邏輯不清的碎碎念,一會兒說小紅花給了好孩子,一會兒說壞孩子不能吃棒棒糖……
後面仍舊是連續的空白,直到那一頁在鬼屋後出現的日記。餘柏強撐着看完,還在雙眼放空試圖理解。
那些扭曲的文字忽然都動了起來,伸展開胳膊腿,争先恐後順着她的目光向上爬,撐着她的眼眶跳進眼睛裡,然後集結成大軍順着視覺神經要攻陷她的大腦。
眼球漲到幾乎要爆炸,大腦裡的文字分裂成筆畫,大筆畫複制分裂成小筆畫,小筆畫重新組合成文字堆滿了大腦裡的每一處縫隙。
到處都在叫嚷着:好痛,好想給自己一槍。
餘柏的右手手指已經摳進了自己的眼眶,她意識到了不對勁但已經太晚了,她的第一反應就是擋住自己的視線。
但疼痛讓她的手指不受控制想要順着眼框伸進去,把那些扭動着的文字統統碾碎,不惜任何代價。
儲楚反應很快,把餘柏左手拎着的日記本搶過來丢了出去。
上一次她躲在樹上看得清楚,餘柏翻開那本日記後自己反應過來迅速合上了,所以受到的影響并不大,這一次卻因為盯着頁面思考被影響。
她從鬼屋裡将那本日記偷出來後也曾經從頭到尾翻過,上面什麼字也沒有。難道說餘柏能看見什麼她看不到的東西才會受到這麼大的影響嗎?
餘柏僵直的軀體松懈了下來,慢慢将手從臉上移了下來。
從鬼屋出來後的經曆讓她放松了警惕,專注想着怎麼才能破局的時候卻陷入了更大的陷阱裡。
可想要離開副本必須先完成支線任務,想要完成支線任務就要先獲得子彈,想要獲得子彈就要完成補齊日記本的隐藏任務。
她快速衡量了一下自己與小醜之間的體型差距,想要通過裸絞類似的體術殺死小醜可能性不大。一來她不确定小醜是否還有什麼保命的底牌,二來她不确定是否能夠在小醜消失前做到。
殺死敵人的機會隻有一次,如果不能一擊即中的話就會遭到更加猛烈的報複,還有對她更嚴密的看守。
槍械是最保險的。
一槍不行就再補一槍,一彈匣不行就把所有子彈都打空,心髒還在跳就瞄準心髒,眼睛還在轉就瞄準眼睛,一切恐懼都源自于火力不充足。
除非是見鬼了。
她想起了鬼屋裡那些個無臉NPC,如果當時她手裡有充足的彈藥,就算他們會迅速複活又怎樣,把軀體全部打爛打成肉泥,她不信還能怎麼活。
所以還是要完成隐藏任務。
既然在看到那一頁之前都沒有問題,那就不看那一頁了。餘柏樂觀地想,反正她現在也死不了,任務又必須完成,也沒别的路可走。
畢竟,來都來了嘛。
至于日記本,她有了一個猜想。
“你那本日記借我看一下。”餘柏向儲楚伸出手,按照儲楚說的她玩遍了所有的項目,那她手裡的日記本應該是全的。
“這能看出啥?這小孩居然就在日記本上簽了個名哈哈,和我小時候一樣。”儲楚遞過日記本,劉垚上身了一樣忍不住繼續叨叨。
“你看不到這上面的日記嗎?”餘柏捕捉到關鍵詞,打開面闆從背包裡取出她從隐藏任務裡拿到的日記本:“那這本呢?你看看能不能看到文字?”
“沒區别啊,扣了這簽名和新的一樣……”儲楚反應過來:“你能看到?難道是因為你能看到文字所以才會被日記本影響?”
餘柏點點頭:“我猜測是因為你沒有觸發鬼屋的支線任務所以才看不到日記本的内容,我能看到兩篇,一篇是在鬼屋後出現的,一篇是在花車遊行後出現的,内容上看應該是和項目有關系的,比如鬼屋那篇有關鍵詞囚禁,遊行那篇有關鍵詞好孩子。鬼屋那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