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發生了關系。
“就在他的書牆下,他的手好大,力氣也好大。地闆好涼,我好像再也不是乖孩子了。
“……我問他怎麼辦,他說他愛我,他要我愛他。
“他要我愛他。”
日記到此戛然而止。
儲楚看見餘柏捧着日記忽然發起抖來,擔心她又被控制于是趕緊奪了過來,餘柏卻沒恢複,隻是垂着頭。
“你别吓我啊。”儲楚手快,一下子護住了餘柏的雙眼,防止她再被控制發起癫來扣自己的眼睛:“還剩最後一個過山車了,你還能繼續嗎?”
餘柏的話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當然。”
她當然要繼續。
憤怒燒得餘柏幾乎都不能感受到過山車鑽進地底後岩漿的溫度。
她隻想找到那個人渣,然後把他剁碎去喂小白和他的流浪貓流浪狗夥伴們。
最後一篇日記終于被解密。字迹越來越潦草難辨認,像是想要記錄下些什麼。可後面的字迹卻又工整起來。
“他把我帶到了他家的秘密基地,原來就在那面書牆的一牆之隔,就在我與他做|愛的地方旁邊,是那些女孩被泡在福爾馬林裡的屍塊。
“他拿出那個女孩的鼻子,是他最新的收藏品,隻是他不小心讓她偷偷跑了出去,但好在他及時趕到阻止了她向我告密。還有一雙手,他又搬出一個罐子,介紹說,是那個跑來學校鬧事的女孩的手,雖然她扇了我,但他卻看見了那雙手在陽光下粉嫩透光的關節,所以他又找到了她假意複合,收藏品又多了一個。
“我問他那今天他帶我來是要收藏我的那一個部分,透過他的身影,我看見了我自己的照片,密密麻麻,從8歲到16歲,他偷偷拍下了無數張我。
“他說他愛我的全部,要将我留在最美好的年華。”
餘柏啪地一聲合上日記,想要嘔吐卻發現胃裡早在碰碰車時就已經被清空了,現在她吐無可吐。
“日記本裡到底寫了什麼?”儲楚看不見日記本裡的内容,看餘柏這個樣子隻能幹着急,好在這一回沒再摳自己眼睛,情況還不算太糟。
“一個……變态。你不會想知道的。”餘柏幹嘔不止,抽空勉強回複了一句。
“我們是隊友,有任何問題都要一起分擔,我們也可以替你想想辦法。”儲楚嚴肅起來:“這是劉垚剛說的。”
羊駝用短促的一聲噗say yes。
餘柏挑重點給兩個人講了下,他們聽完也沉默了下來。
“所以,淼淼其實已經死了,那她的願望是什麼?”
“殺了老登吧?”儲楚神情也不輕松:“反正我現在想殺|人,感覺你看上去也挺想。”
“去哪找老登也是個問題。”餘柏無意識地翻着日記本,她的動作停了下來。
她發現了吊詭的事情:日記本的順序有問題。
比如鬼屋篇其實是在過山車後,但從時間順序上來說,淼淼已經死了才對。
又比如跳樓機篇是她倒數第二個才完成的項目,加上其他篇章的鋪墊,她理所當然地認為發生關系是在愛得難舍難分之後,但它出現的時間遠比她意料的早得多。
她又從頭至尾按順序翻了一遍筆記,如墜冰窟。
淼淼愛上他,是在他要求她愛他之後。
那些戀愛的甜蜜,那些被戳破的酸澀,那些失戀的痛苦,全部都排在跳樓機之後,而那之後,她的世界似乎隻剩下了‘他’這唯一一個話題。
然後變成他秘密基地裡的一個收藏品,不,更恰當的說法是,戰利品。
一場在馴化、捕獵的戰鬥中被吃幹抹淨的溫順獵物。
所謂的愛,是他充滿惡意的子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