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沒有明顯物理損傷,背部出現表皮及真皮組織損傷,部分已經愈合。”
“……”
"就是……背後有明顯人為抓傷痕迹。"家庭醫生擡頭看了一眼鄭隼,換了一個更直白的描述:“按照位置和傷口形狀,你和他人發生過關系,還很激烈。對方給你上過藥。”
“嗯。”鄭隼有反應了。
“我可以嘗試提取傷口裡的DNA,但是時間過去太久,不一定會成功。”
“不用。”
“其他身體綜合指标……”合作多年兼鄭隼高中同學的齊瓯心如明鏡,他必須把八卦躁動的心藏的很好,表面上專業又淡定的繼續彙報鄭隼回來以後的完整體檢報告。
鄭隼從古鎮回來,特地飛了一趟北歐,禦盛的合作方需要他作為掮客為一家私人能源公司牽線搭橋,從而換取未來在西歐和北歐部分城市的房地産開發合作的空間。禦盛集團主營房地産開發,從爺爺和外公那輩就是房地産屆的翹楚,這些年國内的生意受多方影響,盈利的空間逐年減少,于是向外求成為近五年來禦盛的主要戰略目标。
國内的關系網絡早就在祖輩和父輩的手上被排查梳理清晰。這些年新地區的擴展阻礙重重,每一步都在蠶食别人的利益蛋糕,危險是自然的。
鄭隼有過準備。
剛安保組組長蔣朔彙報古鎮摸排和那個叫“莊珈銘”的嫌疑人時,齊瓯就起了好奇心。
鄭隼受到TF90的影響,沒有上瘾,那就一定做過充分的疏導。這類在聲色場所屢禁不止的藥物之所以那麼多人頂峰做案,不過是追求那方面的盡興和刺激。那個行為可疑的莊珈銘還沒有查明他的目的,是一個巨大的隐患。跟蹤不到人,查不出動機,找不到下藥證據,更不知道……同這位太子爺激情度過TF90藥效的人是不是這個莊珈銘。作為發小,齊歐能忍住熊熊燃燒的八卦之心非常不容易。
鄭隼這位房地産界的富三代太子爺從小家庭和睦,教育資源世界頂尖,錦衣玉食,快樂教育培養長大,家教傳統又不死闆。
是挺不死闆的。齊瓯認識鄭隼十來年,這人身邊從來不缺少追求者,男的女的都有,偶爾還聽李娥女士調侃鄭隼同性異性緣都很好,給他生了這麼一副好皮囊,可别早早結婚少了太多萬花叢中尋歡作樂的人生妙事。
鄭家父母一輩和老一輩都挺開放。
倒是這個老同學鄭隼……這些年越來越少提這方面的事。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從無憂無慮的少年,突然就變成了如今公事公辦少了些人情味,但總能把事情做對的大人模樣,死闆又無趣。白瞎了這麼一張下海一晚上起碼10w起的臉和身材。
就是有這樣的人,出生就在羅馬,偏偏比同齡人更努力,而且他們不怎麼想花前月下享受人生,隻想着更快更高更強。
大概他們的目标是上天吧。
齊瓯給鄭隼開了一些複合維生素,帶着熊熊燃燒的八卦之心走了。
鄭隼的辦公室裡,保安組長還在。等特助和秘書也出去了,蔣朔才把一隻手機給到鄭隼。
是莊珈銘留給鄭隼的那隻舊手機。
“你的手機一直留在會所,我們當晚就拿了回來。這隻是普通二手手機,市場價80塊錢,拍照功能壞了,沒有動過手腳。電話卡是你到古鎮第二天新辦的,戶主是莊珈銘,已經注銷了。”
鄭隼接過一個裝手機的防塵袋,興緻缺缺的垂着眸子繼續看着電腦裡的工作文檔:“定位器有動靜嗎?”
“有。”
“……”鄭隼的眸子擡了起來。
禦盛集團CEO兼董事會主席的名頭,一個28歲青年或許壓不住。
但是這位從藍色條紋花棉襖已經換成高定襯衫西裝,頭發造型一絲不苟,目光沉穩的鄭隼可以。
蔣碩安保工作辦事不力,自然心虛。突然被鄭隼淩厲的目光看了一眼,着實愣了一秒。
掏出手機遞給鄭隼。
“昨天淩晨開始移動。從古鎮出發,在這棟居民樓停留到早上五點多,上午去了城東,現在在……“蔣碩禁聲。
他的手機追蹤軟件上,一條黃色的路徑,從200公裡外的古鎮連接到三公裡外的市場,又在清晨連接到五公裡外的學校,就在幾分鐘前,那條路徑一路靠近,同另一個定位完全重合。
——定位器,此時就在禦盛大樓!
蔣碩同鄭隼交換了一個眼神。
軍隊退役的體質已經讓他進入了戰備狀态。
鄭隼卻是淡淡挑了挑眉,看不出喜怒:“給我的手機裝一個軟件。”
“我要不要去處理一下?”
“你對你的安保系統那麼不自信嗎?這裡是禦盛大樓。”鄭隼反問。
蔣碩便說不出話來。
……
莊珈銘非常的困。早上五點把莊小槑死拖硬拽從床上拉起來送去城東上學,七點半回到了城西老城區這片二手舊物回收市場樓上,這處用倉庫改建的家裡。
莊小槑16歲,是藝術特長生特招進的市裡最好的啟德高中。可惜這人光藝術好了,在這個學生有錢有勢還特别内卷上進的學校裡,家裡這位一問三不知的莊小槑同學就是個異類。于是在校門口被年級組長逮住“聊了一會兒天”。莊珈銘趕回家拿白天幹活的工具,還是沒有趕上前一班去市中心的公交車。
市中心高聳的兩棟禦盛大樓,如巨人屹立,直插雲霄。玻璃幕牆在陽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輝,反射出城市的繁華萬象。此處已經是城市的地标性建築。
莊珈銘送莊小槑,隻帶了個黑色口罩,上工的裝備會更加複雜一些。
已經換成了那套老舊髒污但是厚實的噴漆防護服,這個衣服看着埋汰,但是防護效果很好。口罩也帶了雙層。頭上是自己唯二的另外一頂鴨舌帽,這頂露出的假發是灰白的。
連體服加沿口寬大的鴨舌帽。莊珈銘太容易就混進了城市裡熙熙攘攘奔命的人群中,看似裝扮怪異,不過是芸芸衆生中最不起眼和不會被關注到的那一個。
今天的工作挺不容易。莊珈銘跟着工頭老陳東奔西走,熬了好幾個大項目,終于等到老陳的老搭檔王哥回老家看剛出生的孫子這個空擋,他才接到了禦盛大樓B座綜合商鋪二樓的翻修牆面活。
禦盛大樓的A座是辦公大樓公司總部,B座是室内最大的集高奢賣場到休閑娛樂一應俱全的巨型綜合體。莊珈銘知道在B座是無法見到鄭隼的,但是這并不重要。
莊珈銘到的時候老陳已經熟練的把女洗手間外間的陳舊牆紙撕了下來,前一個施工隊對牆面處理毛糙,裡頭坑坑窪窪,會影響到等會的翻新牆紙的貼面吻合,也容易受潮起皮脫落影響美觀。
老陳穿着和莊珈銘類似的灰色連體防護服。掃了眼莊珈銘,給了個眼神。施工的地方灰塵大,能不說話絕對不會多說一句話。
莊珈銘點頭,利落拿出工具就開始幹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