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将近,思及馄饨鋪老闆的囑咐,兩位獵人和一位助理并沒有繼續觀察店外熱鬧的人群,而是加快速度吃完了馄饨。
前兩者在柳易渴望吃瓜的目光中,無情地将其拽上了回賓館的路。
獵人協會不僅給獵人與輔助人員們準備了官方蓋章的證件,還安排了幾個住宿地點,
盡管諸位獵人的臉或許早就出現在了白鴿教會高層的案桌上,但該休息還是要休息的。
隻要獵人們已經進入了老城區,但凡白鴿教會想要轉移,衆人必定能發現動靜,快速包圍;如果白鴿教會沒動靜,那他們也樂得穩步調查,直指老巢。
戴晟與沈平瀾并不住在一家賓館内,因此半途與二人分開。
最終隻有沈平瀾和柳易踏入了下榻的賓館當中。
這個賓館就是最常見的廉價連鎖酒店,從外表看就是一棟灰撲撲的小樓,一樓甚至還是别的商戶的店面。
穿過一道狹長的走廊後,柳易看到一個穿吊帶裙的年輕女孩百無聊賴地坐在櫃台裡。她在看到迎面走來的兩人後眼睛一亮,然後站了起來:“你們是……?”
“我們之前來辦過住宿了。”柳易上前一步,對女孩笑了笑道。
“哦……”一聽已經辦過住宿,女孩有點失望地一屁股坐下,圓圓的眼睛轉動,好奇地打量着面前兩個男人。
在她當賓館前台的無聊日子裡,她從未見到像這兩人一樣條盤靓順的男人,不由自主地欣賞的同時,不由在心裡嘀咕着:這倆人什麼關系,莫非……
就在她的思維越跑越遠之時,“咚咚”的急促腳步聲從櫃台後的小門處傳出。
一個秃頂老人佝偻着腰背從門裡出來,看到兩個高個男人站在櫃台前,呵斥道:“要回房間就趕緊回,不要堵在這裡!”
“老闆!”前台女孩回過神,退到了一邊。
老闆聞言轉過頭看她:“你也是,你還在這裡幹什麼?不看看現在什麼時候了?趕緊回房間,不然是想死嗎!”
“馬上回!”
女孩一個激靈,大聲回答道,旋即她又長長地“啊”了一聲,“老闆,這兩個人是剛來的吧?你之前有沒有告訴他們老城區的‘規矩’啊?最近連禾堂的員工不來了,我們應該說明一下的。”
“說明什麼說明!”之前辦理了沈、柳二人入住手續的老闆輕哼了一聲,“在連禾堂不出面的特殊時期還來我們這裡,死了就死了吧!”
“哎呀老闆,你怎麼能這麼說客人……”前台聲音漸弱,滿臉抱歉地看向兩位客人。
隻見那個身材非常高大的男人依然面色冷峻,看不出有沒有感到被冒犯,那稍微矮一點白一點的青年則眨了眨眼,看向賓館老闆,“老闆,如果我們晚點回房間,難道會死人嗎?”
“當然!你現在去外面站着試試,過會兒你就被燒得丁點不剩!”老闆又是一聲冷哼,然後開始趕人,“你們全都給我回房間,别杵在這裡礙事!”
違反提及與“黃昏”相關詞的規則,會看到别人看不見的幽魂。
而違反在黃昏之前回到封閉室内的規則,竟然是被燒死?
怪不得馄饨鋪老闆說起的時候如此嚴肅。
打探到一條情報的柳易自然不會在意老闆的惡語相向,朝女孩揮揮手後,轉身跟在沈平瀾身後走向賓館樓梯。
“等等!”兩人剛邁步,身後又傳來老闆的聲音。
見兩人回頭,脾氣暴躁的老頭指了指天花闆,“我們這不像外面那些大酒店,條件有限,房間裡就一台破電視機,隻能放幾個台,你們愛用不用,但别讓我發現你們搞壞了房間裡的東西!”
“好。”柳易點點頭,然後認真看向老闆,“還有别的注意事項嗎?”
“……”看着青年一臉真誠的表情,氣勢洶洶的老闆噎了一下,然後哼聲道,“沒了,趕緊走!”
柳易和沈平瀾于是在這位暴躁老闆的催促下,回到了位于賓館三樓的房間。
剛走進這個又窄又暗的雙床房,柳易似有所感,向窗外望去:“時間到了。”
——從房間那窄小的窗戶望出去,屋外的街道已經完全覆蓋上了一層金黃色。
黃昏,降臨了。
街道上一片死寂,隻有髒紙巾輕飄飄地飛過深淺斑駁的街角。之前的熱鬧仿佛一瞬間就消失無蹤了。
看來在黃昏時離開封閉的室内會被燒死的規則是真的。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