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容簪想起十年前她最後一次踏足淩雲閣……

“京城可有異動？”他笑意笑意慵然，微微眯起的雙眼卻似有所待。

“回王爺，昨日巳時太子遣皇太孫前往襄城，出迎聖上親征銮駕。”張康海恭身回道。

“哦？前往襄城？”“正是。”“襄城可是距京千裡之遙啊……”他把玩着手中的金扣玉杯，玩味地笑道：“我那乳臭未幹的皇侄帶了多少人馬？”

“回王爺，皇太孫帶了千禁衛軍出行。”“以你之見，皇太孫一行此去襄城需多少時日？”

張康海久曆軍務，自是熟悉行程，低頭一番計較道：“此去襄城路途尚平坦，唯經玉溪一帶時有崎岖山道，輕車熟路大概三日即可到達，皇太孫一行車馬辚辚，恐怕要多費兩日時辰。”

他似乎心緒頗佳，優雅的唇角微微上揚，望着前廊下的雨簾悠然道：“若是遇上這般天氣呢？”張康海遲疑道：“那就難說了。”

“難說？！”他微微一笑，雲淡風清，眼底卻漸漸湧上懾人的寒光，襯着他俊朗的五官，似是玉面修羅。

往事渺如浮塵，施容簪語氣疏離，“辰兒如何？”

李弘垲沉默了片刻，轉過身來擡眼打量了一眼他的正妻，那個“心有山河，靜而不争”的女子。她是先帝為他擇定的郡王妃，恰巧亦是他寤寐思服之人。前相國之女，蕙質蘭心、淑慎有儀，郡王府裡他與她也曾琴瑟和鳴，舉案齊眉，到如今永成願偶不成雙。

“辰兒病勢沉重，我已上奏本請皇上允他回益州養病。”

施容簪閉了閉眼，神色凄清，“你若當真顧念辰兒……妍兒、景兒就收斂着些，莫要冒天下之大不韪。”言畢轉身離去。

李弘垲望着她孤絕的背影，轉身搶過架上的白玉銜枝雙燕就要往地上掼，忽然一種前所未所的無力感湧上心頭，漸漸垂手作罷，自語自語道：“樹欲靜而風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