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們還是慢了一步。
沈秋晚隻看到一道模糊的黑影,直沖她面門襲來。就在長劍即将刺到她時,陸明慎急速調轉方向,卻依舊來不及。
嗤——
利劍刺穿血肉的聲音,回蕩在空氣中。鹹腥的血味,四下蔓延。
但沈秋晚臆想中的疼痛卻未出現。
陸柔高挑的身影擋在她身前,她側過頭回看一眼,在确認沈秋晚安然無恙後,抽出腰間軟劍,刺向對方。
她身姿輕盈柔軟,宛若靈蛇,走位靈活卻又招招斃命。
片刻間,刺客便被她打得節節後退,處處挂彩。
看出刺客想要逃走的意圖,陸柔看向陸明慎,聲音依舊溫婉嬌媚:“主子,要留活口嗎?”
“不必。”陸明慎冷聲道。
他已猜出幕後之人,留這刺客一命屬實沒有意義。
陸柔得了命令,出手更加狠辣,将想要逃走的刺客一擊斃命,軟劍刺穿了對方的後心。刺客在地上掙紮了幾下,便沒了聲響。
“主子,此地不宜久留。”陸柔收了劍,走過來。
陸明慎果斷道:“走。”
-
一處偏僻寂靜的院落中。
看着陸柔肩上的傷口,沈秋晚垂下眼,複雜情緒一閃而過,她小聲說:“陸柔,今天……多謝你救我。”
正在包紮傷口的陸柔,在聽到沈秋晚的話後,擡起頭看她。
陸柔歪歪頭,嬌笑:“區區小事,不足挂齒。”
沈秋晚見她如常坦然,更加不好意思。她往前走了兩步,拿起桌上的紗布,幫陸柔包紮:“還是要謝你,如果不是你,今天受傷的人就是我了。”
“這算什麼。”陸柔頓了頓,“連我這條命給你都行。”
沈秋晚驚愕:“啊?”
陸柔看沈秋晚臉色的表情,知道是她回錯了意,她解釋:“準确來說,我這條命是主子救下來的,主子把你看得比命重要,我亦如此。”
沈秋晚扭過頭,看向一旁陸明慎:“啊?”
于是,陸明慎将事情的前因後果娓娓道來。
“前太子陸明禮曾為立功,屠殺百姓,以充山匪,害無數百姓家破人亡、流離失所。陸柔與陸影兩人,便是被我救下。”
此時,門口傳來一陣響動。
陸影驚喜地看着他們:“主、主子、主母、陸柔?你們都在——”
見他一瘸一拐走進來,陸明慎問:“可是遇到了麻煩?”
陸影先是點頭,後是搖頭,說:“不過隻是一點小麻煩,現在全都解決了。”
一聲不屑的嬌哼聲适時響起。
坐在椅子上的陸柔,擡起下巴:“這麻煩是挺小,某人腿瘸的毛筆都治好了。”
陸影一噎,繼續嘴硬道:“也就是我,換成旁人都不一定能回得來。”
沈秋晚看他們兩人鬥嘴,隻覺無比新奇。她饒有興趣地扭頭看向身旁陸明慎,不知是不是錯覺,她竟從陸明慎那張面無表情的臉上看出一絲裂痕。
陸明慎無奈打斷兩人:“要吵出去吵,現在說重點。”
陸影:“哦。”
陸柔:“是。”
陸影:“杜皇後從坤甯宮出來了,以太後自居,杜丞相召集文官,上奏請前太子出來主持大局。”
陸柔:“京城内外,全都埋伏着他們的人,屬下一路過來,已經遇到不下五波埋伏。”
陸明慎眼底似有寒光閃爍。
許久,他薄唇輕啟,淡淡吐出兩個字。
“回宮。”
-
朝堂上。
先前抱病的杜丞相,此時面色紅潤、中氣十足,站在一衆文官的最前面。
杜丞相高呼:“請殿下主持朝政,為天下蒼生,更為我大周百年基業後繼有人。”
“請殿下!”
“請殿下!”
一衆文官跟在杜丞相身後,面向一旁負手而立的陸明禮請求,他們一聲比一聲強烈。
武官那邊群龍無首。
從前他們以鎮國公為首,但自從陸明慎收回兵權,他們便直接聽命于陸明慎。現在陸明慎不在,他們沒有人能出來一同大局。
陸明禮一襲金絲白衣,束發高冠,盡顯尊貴。
他嘴角挂着志滿意的淺笑:“丞相,這似乎不太合規矩。”
撲通——
杜丞相帶頭沖着陸明禮直直跪下去,俯首稱臣:“陛下,請上位!”
他們杜家和陸明禮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更何況陸明禮本就是先帝立下的太子,又是嫡長子,他即位,再名正言順不過。
如今,從龍之功就在眼前。
杜丞相低垂的眼眸中,滿是志在必得。
離杜丞相最近的那幾個文官,稍作猶豫,便跟他一同跪拜陸明禮。有了人帶頭,一些原本不堅定的官員也跟着跪了下去。
陸明慎生死未蔔,不知所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