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勢已去,大周,要變天了。
陸明禮笑得愈發得意,他嘴角弧度變大,極力壓抑着聲音中的激動:“諸位愛卿盛情難卻,那本宮便……”
一支利劍從門外飛入,貼着陸明禮的臉頰,直直紮入他身後柱子。
陸明禮腳下一軟,癱軟倒地,他看向殿外。
馬匹嘶鳴聲響徹整個金銮殿,鐵騎瞬間踏破大門,陸明慎坐在高頭大馬上,俯看着他,眼神極盡輕蔑。
“大皇兄要登基,問過我了嗎?”
陸明禮已被吓傻,他呆呆望着陸明慎,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陸明慎拔出腰間長劍,輕輕挑起陸明禮的下巴:“嗯?”
冰涼的觸感,刺得陸明禮一個激靈回過神來。
陸明禮結結巴巴:“陸、陸明慎,我、我是你兄長,你、你不能殺我!”
頃刻間,長劍更深一分。
陸明禮甚至聞到了血味,他瞬間六神無主,瞥見陸明慎身後另一匹馬上的沈秋晚,大聲求饒。
“晚晚表妹,救我!”
啪——
回應陸明禮的,是一記長鞭。
聽到陸明禮的請求,沈秋晚毫不猶豫驅馬上前,抽出腰間軟鞭,對準陸明禮面門狠狠抽去。
沈秋晚眼神冷冽:“人渣。”
兩輩子,感受過陸明慎毫無保留、小心真誠的愛後,沈秋晚才知曉,上輩子陸明禮從未愛過自己,這輩子亦如此。
陸明禮高雅純潔的皮囊下,掩藏的是卑鄙肮髒的靈魂。
見此,陸明禮扭頭看向杜丞相,無助大哭:“舅舅救我!”
杜丞相不可置信看向陸明慎。
他還能回來?他怎麼能回來?一想到自己方才高呼陸明禮為陛下,杜丞相心知,他沒有活路了。
成王敗寇,他杜志遠,願賭服輸。
杜丞相回過神,眼底滿是決然。他用手支撐着,從地上站起身,脊背直挺,深深看陸明慎一眼。
“一臣,不侍二主。”
說罷,杜丞相撞柱而亡,血濺大殿,腦花飛灑。他瞪大了雙眼,嘴角挂着淺笑。
望着眼前慘狀,陸明禮徹底崩潰,他從地上站起來,張開手臂,身體左搖右擺,神情瘋癫。
“舅舅,快起來。朕封你為文國公!”
“杜姝,杜姝呢?朕要封她為貴妃。”陸明禮走到一個小太監跟前,扯住他的衣袖,“你去拟旨。”
陸明禮踉踉跄跄走到沈秋晚馬前,仰頭盯着她的臉看了好一會,突然大笑起來:“表妹,你真好看!朕要封你為皇後。”
他說着,就要去拉沈秋晚的胳膊。
沈秋晚毫不留情,擡腳狠狠揣向陸明禮的心口窩。
陸明禮身形不穩,向後退了幾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他先是不可置信,再是憤怒,質問道:“表妹,你怎敢如此對朕?”
陸明慎揮揮手。
金銮殿大門緊閉不開。
-
陸明禮傻了。
如果先前在大殿上,他是裝傻,那現在他是真傻。因為,陸明慎親手将一根長長的銀針,刺入了他的腦子。
杜皇後,不,現在是杜太後見到癡傻不堪的陸明禮時,瞬間淚流滿面。
“明禮,明禮,不要吓母後。”
“嘿嘿,嘿嘿。”陸明禮指着杜太後癡癡傻笑。
陸明慎遺憾道:“母後,杜丞相死了,我大周失去了一位棟梁之臣,真是可惜。”
杜太後對他怒目而視:“是你!你害死了志遠!”
“母後,這不是你親手替丞相選的路嗎?”陸明慎微笑。
杜太後先是一愣,回過頭四處尋找起來。她一個箭步沖到良太嫔身旁,重重扇了她一巴掌。
良太嫔的臉都被扇歪了。
杜太後罵道:“你個賤人,枉本宮那麼信任你,你卻害了明禮和志遠。”
良太嫔捂着臉,滿眼不可置信:“娘娘……”
她可都是為了娘娘和太子殿下,才會如此冒險。她昧着自己的良心,做下此等惡事,娘娘竟如此責怪她。良太嫔心寒至極。
“母妃,您還要再繼續執迷不悟嗎?”
陸明誠把良太嫔拉到一旁,他歉疚看向陸明慎:“抱歉四弟,是母妃不好,我願意代她受過,隻要、隻要你肯留她一命,怎樣都好……”
陸明慎臉色凝重。
陸明誠咬咬牙:“便是取走我這條命,我也絕無半句怨言。”
良太嫔驚慌拉住陸明誠:“明誠,不要!”
“你們的事,晚些再說。”陸明慎直視杜太後,“現在,朕有一些賬要好好同杜太後算一算了,你說呢,母後?”
陸明慎的聲音明明很平靜,但杜太後卻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
杜太後聲音都有些發顫:“你、你想算什麼?”
“馬車失事,多次對晚晚意圖不軌,從宮内算計到宮外,甚至想要害了晚晚的性命……母後,這些都是你與皇兄一同謀劃的吧?”
“是又如何?”杜太後惡狠狠瞪着他,咬牙切齒,“難不成你還要弑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