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硯秋抱着大腿，疼得大叫。

甘甯急忙縮回手臂：好險……

甘甯：“那太婆，冒昧問一下……你叫什麼名字？”

外太婆白了她一眼：“蔔思凡……你怎麼連你太婆的名字都不記得？”

甘甯咽了口口水，趁機轉移了話題：“可你怎麼知道我是你曾孫女？你又沒見過我？”

蔔思凡說：“我本在這宇宙中旅行，但因為身體原因，每隔一百年就要回家沉睡五十年，用以恢複身體的元氣。雖然我人走了，但我安插在藍星的眼線将你們的一舉一動都記錄了下來，因此，我可以快速接收到這五十年的所有變化和訊息。

“換言之，我一直都在看着你。”

“哇塞……”

在梁語棠和方硯秋尚且一愣一愣的時候，甘甯已經快速接受了設定，并問出了她當下最關心的問題：“所以……我有外星人的血統？可我的血明明是紅色的……”

蔔思凡搖頭：“不，你們沒有，你們不是。”

甘甯皺眉，沉思片刻：“……我老太爺總不可能無性繁殖吧……還是個男媽媽？”

方硯秋：“……”

梁語棠：“……”

“……”

蔔思凡長長歎了口氣，頂着年輕的臉和聲音，語氣卻突然變得老氣橫秋。

她說：“你外公是撿回來的。那時候在打仗，不知道是誰把一個不足月的嬰兒丢在了稻草堆裡，被你太公撿到了，後來，這孩子就成了你外公……對了，帶我去看看方景雲吧……”

三人相互交換了個眼神，最後，甘甯調轉了車頭，再次往山頂駛去。

管理員看着天色，覺得大概也不會再有人來了，便開始收拾蒲團，整理一桌的供品。

忽聞門外車聲，回頭間，便見剛離開的三人折返回來，身旁多了個衣着奇怪的少女。

原來是出去接人啊？

管理員抽出三根線香，給少女遞上。

蔔思凡沒有接。她徑直走到方景雲的牌位前，一聲不吭。

忽然，她指着這後面的一個無字牌，扭頭問甘甯：“這是什麼？”

甘甯自然不知，倒是一旁的管理員被她無禮的舉動吓了一跳，慌忙解釋：“這個牌位有人。”

“誰的？”蔔思凡問。

管理員：“遷墳的時候就已經在了，是個衣冠冢。方老爺子特意囑咐過，不留姓名，讓她随風自在。”

“诶~”

蔔思凡若有所思，忽然道：“你們都出去，甘甯留下來。”

她語氣笃定，帶着不容置喙的霸道。

管理員隻知道現在是方老二當家，不知道還有這麼一号年輕人物，不由得尬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梁語棠和方硯秋交換了個眼神，朝管理員招招手，随後，三人出了供奉大廳，将大門關上。

什麼情況？

甘甯左看看右看看。該說的，想說的，她剛才都在夢裡和外太公說了，留她下來做什麼？

她看着蔔思凡的背影，擡腳轉身，想要開溜。

不料外太婆後背長眼，不待她邁出半步，便問：“去哪？”

“……這裡好像也不需要我……你們慢聊……”

“過來。”

外太婆的威力，甘甯剛才已經見識過。

她秒慫，從善如流。

恰巧蔔思凡腳邊還有個蒲團，甘甯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對方見狀，有些莫名其妙：“跪下做什麼？”

“啊，不用跪？”

“起來。沒有話是非得跪着說的。”

“哦……”

甘甯站起，反倒覺得渾身不自在。

“方景雲，我回來了，”蔔思凡垂下眼睫，“但不是為了你，而是為了師父。”

師父？誰？

甘甯在一旁聽得雲裡霧裡。

“當年戰亂，師父的手藝難以為繼，但現在時代不同了，而你卻選擇對此視而不見，讓我很是失望。”

蔔思凡說着，忽然扭頭，目光沉沉地看向甘甯。

外太婆眉眼彎彎，唇紅齒白，微微上翹的唇角似乎天生帶着笑意。

她一字一頓地說：“現在，我回來了，我要奪回本該屬于我們的一切。”

“……啊？”

甘甯困惑：“奪、奪回什麼？”

“自然是你失去的東西。”

“我也沒失去什麼？我現在過得挺好的。”

甘甯的話發自肺腑。

蔔思凡卻嗤笑一聲，嘴巴像抹了毒：“你呀你，真是我見過的最廢的一代，比我的破銅爛鐵都要廢。”

甘甯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蔔思凡：“從今天開始，老祖宗要教你何為藝術，教你如何做人。”

“呃……其實……”甘甯想說點什麼來婉拒老祖宗的好意。

卻見蔔思凡眼波流轉，吐出一個尾音上翹的語氣詞：“嗯？”

甘甯再次秒慫：“……都聽你的。”

蔔思凡：“走吧，帶我去你家。”

“我家？”甘甯眨眨眼，“您老人家難道不該回去雲澗山莊？”

蔔思凡看了她一眼，擡腳往門外走去：“你難道要我和方為文那家夥住在一起？哼，他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