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莨雲裳裡,甘甯把隋小姚的話聽完,說,“既然是自己人,意味着我們很有可能已經被盯上了。”
程小鵬:“盯上了?”
隋小姚:“沒錯,我們是雅苓第一個投資的項目,萬一打響了頭炮,蜚聲貿易的高層将不得不釋放資源,将原本用來專攻外貿的資金放一部分到投資上。雅苓的實權會進一步擴大,到時候就難以繼續被公司那群元老拿捏。打擊我們,就等于是打擊葉雅苓和她的對外投資部,讓她重新做回吉祥物。”
沈晴山:“可那畢竟是别人家公司的事,我們這樣插手真的合适嗎?而且,萬一不是呢?說不定人家根本就看不上我們,我們豈不是白做功夫?”
“我們并沒有插手,”一直沉默的甘甯說話了,“我們隻是在自保。假如我們什麼都不做,淪為他們内鬥的犧牲品,那是遲早的事。
“底層互食本來就不是新鮮事。即使沒有這一茬,我們也應該留一手,更何況我們現在正明目張膽地搶走了其他供應商的資源?我今天剛和其他幾位參展商代表碰過面,他們的眼神并不友善。
“假如他們淪為了那群元老的刀,我們便隻能做自己的劍,”甘甯朝他們招手,“計劃我已經想好了,但需要嘉寶和飛飛的加入,具體的我跟你們說一下,都湊過來。”
豐都機場外,倉門打開。
沈晴山把雙肩包背好,撸起袖子,走向出發前就由他親手打包的貨物,說:“幹活吧,兄弟。”
郭嘉寶:“你應該說,幹活吧,姐妹。”
“啧,都什麼時候了,你就别計較了吧,姐妹。對了,鵬鵬,車什麼時候到?”
程小鵬:“來了來了!”
淩晨的物流園燈火通明,門外有鳴笛聲響起,車頭燈照亮了三人的臉。
師傅下來,打開車門,沈晴山率先跳進車廂,檢查有沒有漏水破損,一邊閑聊道:“這麼早發車,得加很多錢吧。”
程小鵬尋來叉車,将突出的兩塊鋼鐵巨齒插入卡闆底部,然後按壓機關,把貨物升起,說:“沒事,甯兒姐說直接找蜚聲貿易報銷。”
“啊?現在的金主都進化到這種程度了?”
郭嘉寶說完,清點一旁的箱子,和值班的倉庫管理員提前結清賬目。
程小鵬聳聳肩,把裝了卡闆的叉車送到車廂門前,說:“這我就不知道了,得看這次抓到的是哪個檔次的蛇。”
沈晴山接過叉車,沿着斜坡闆将貨物送入車廂:“你還倒不如說她摳?不過,隻要她對我們不摳就行了。”
三人分工,很快就完成了裝車和退租。
沈晴山負責押車,郭嘉寶和程小鵬另外叫了輛車,一大一小兩輛車往會展中心疾馳而去……
看着面前這群人和大大小小的箱子,工作人員都傻了眼:“甘、甘總,您這是不放心我們的倉庫嗎?怎麼還在外面破費啊?”
甘甯淺笑:“你确定要明知故問?”
“……”
沈晴山自然地搭上甘甯的肩膀,說:“别跟無關人員唠了。飛飛和小姚還等着我們回家,開擺吧,老闆。”
“也是,我們沒多少時間了,”甘甯拍拍手,說,“開始吧,捉蛇隻是順帶的,不要忘了我們的五十萬階段性目标。”
卡闆被卸下,程小鵬拿出這幾天新買的剪刀,将上面的展品拿出來。
甫一露出其中一角,等在旁邊準備回收叉車的工作人員便頓時傻了眼:“這……這和你們之前上報的裝置完全不一樣啊!”
甘甯:“按您的意思,我應該把地上那些碎布拼一拼,然後繼續用?”
工作人員自知理虧:“可、可這要怎麼跟上面交代?”
甘甯:“那是您的工作,不是我該考慮的。在屋頂漏水的時候您就應該想到可能會出現這樣的後果,不是嗎?”
“……”
既然預料到潛在的風險,甘甯就不可能随波逐流。
按照過往的經驗,除非是十分特别的衣服,一般都會有兩手準備,以應對突發情況。
甯莨雲裳尚無訂單可趕,一切的工作全部服務于這次雙年展,他們有的是時間、人手和預算,這是他們的優勢。
一不做二不休,甘甯幹脆将原有的展品分做兩批,穿插新的設計和裝置,做成甲、乙兩套方案。
因為要提前做宣傳冊,甘甯隻上報了甲計劃,并遵照對方的流程要求,提前放入承辦方指定倉庫。
乙計劃的作品則被當做秘密,在甘甯落地豐都的同時,存入機場外的物流倉。
為避免被對手察覺,同時方便日後提取,用的是必然會來參展但與甯莨雲裳并不存在從屬關系的人員身份——郭嘉寶。
作為替代方案,乙計劃務必要做到快速現搭,除了盡可能沿用甲方案的牆面布置外,沈晴山幫甘甯想了個辦法:預制裝置。
和甲計劃這些落地組裝的設計相比,乙計劃的裝置可以說是落地就能使用——既然可以忽略成本,那多花一點包裝費和運費又有什麼關系?
可人的精力畢竟有限,成衣可以複制,但甘甯不可能在短時間内做出兩套同樣驚豔的布景裝置。
所以,他們隻能賭。
賭對手的恐懼,賭對手的急,賭對手必定會出手打擊,好讓他們拿出真正的作品。
甲計劃不過是煙霧彈,他們把寶全壓在了乙計劃,孤注一擲。
好在,他們賭赢了。
距離豐都時尚雙年展隻剩三小時,真正的布展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