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甯沉默半晌：“……反正你又沒下注。”

葉雅苓倒不是真要和她賭什麼，知道她要耍賴，也隻是一笑而過，說：“要不要幫你扶一下？”

“什麼？”

話題跳躍太快，甘甯有些跟不上。

她循着葉雅苓的視線，看向自己不太淑女的動作，這才反應過來：“……我真是謝謝你。”

咖啡廳裡，和林清塵一行人的交流非常順利。

阿曼達帶着自己的電腦和甘甯的平闆趕了過來。

身體上的不适并沒有影響甘甯的發揮。

她手握電容筆，根據劇組的需求，在原有的圖紙基礎上做了修改，又從自建圖庫中調出現有的獨家面料，和對方确認材質、工藝和顔色，現場進行大概的演示。

林清塵看着面料上獨特的暗紋，問她：“如果全部用桑蠶絲的話，按照我們的演員數量，恐怕預算上打不住。而且桑蠶絲金貴，放在馬背上會不會不太合适？”

甘甯：“考慮到世界觀設定，材質的選用自然要貼合身份，根據您的描述，這幾位角色使用桑蠶絲的坯紗和坯緞會十分合适，尤其是用作單衣。至于外面的面料，您可以參考我身上的這套裙子和今天拼盤秀的這幾套衣服。”

“可以摸一下嗎？”

“裙擺的話當然可以。”

林清塵避開甘甯的肢體，認真地撫摸布面，又拿出手機，放到鏡頭下，問：“這是棉麻的？還有……純棉的土布？”

甘甯點頭：“這當中的紋理和針織方法是由我們的工程師獨立研發的，是同時擁有外觀和新型實用專利的。因為價格實惠，即使用上香雲紗工藝也不用擔心成本問題。而且因為面料本身具備粗犷的質感，加上純天然手工染整而出現的獨特色暈和紋理，可以散發出一種野性和古□□生的美感。”

“所以就有了你這次拼盤秀的主題？”

“沒錯。”

“在開場的短片裡，那個模特到底說了什麼？”

甘甯一笑：“您覺得呢？”

林清塵沒想到她還賣上了關子，搖搖頭：“猜不出來。”

“她在說，我可以是世間萬物。”

一群人又聊了許久，阿曼達在邊上草拟出了合同，發送給雙方，算是初步達成了合作意向。

接下來，隻要林清塵工作室的法務看過，确認沒有問題，便可以啟動接下來的程序。

送走了林清塵，她們坐在回會展中心的車上，甘甯覺得一切都很夢幻：“……真的是百萬級的合作啊……”

葉雅苓：“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回去之後趕緊和BP更新人員架構，招兵買馬，這幾天的訂單加起來，以你現在的公司規模，估計夠嗆。”

甘甯趁機朝她眨眨眼：“曬地估計也不夠了，小鋪裡的工位也擁擠了，曬莨組的員工宿舍還需要再多幾間。”

葉雅苓秒懂：“接下來你是不是想說，下一筆投資款也得跟上？”

“嘿嘿，我這次可是超超超額達成了目标，像您這樣闊綽的大總裁不應該有點表示嗎？”

“是是是。”

“還有，我把你家的毒蛇也勾引出來了哦。”

“是是是。”

“思思把東西都給你了吧？”

阿曼達自副駕上舉手：“老闆，東西在我這。”

葉雅苓：“牌面怎麼樣？”

阿曼達：“和我們的東西湊一起，王炸。”

“嗯，很好。”

甘甯：“所以？”

葉雅苓：“剩餘的投資款給你翻兩倍，怎麼樣？”

甘甯即刻“謝恩”：“多謝老佛爺！”

“……”

葉雅苓不是很喜歡這突然漲了上去的輩分。

甘甯卻絲毫沒有覺察到她的金主神色不對，仍在那高喊：“老佛爺萬歲萬歲萬萬歲！”

“我改變主意了。”

“啊？”

“等不及回去了，今晚你就和BP遠程開會吧。”

“啊？”

“來我房間開。采購和生産計劃，人員架構，薪酬預算等等，全部完成部署了才能睡覺。”

“……”

“對了，我還帶了十幾本新書過來，你應該都還沒有看過。要不，就作為你下一次考核的内容吧？”

“……資本家的嘴臉真是可恨！”

突然，甘甯的電話響了，是個陌生号碼。

她狐疑地接起，怔愣了數秒後認出了對方的聲音：“……桃子？”

蜚聲貿易的聯合展區内，陳軍豪坐在自己的展架前，看着隔壁源源不斷的人流，嘎吱嘎吱地啃咬指甲。

“之前說的那幾個大客戶呢？還沒有磨下來嗎？将近一天了，怎麼連個單都沒有？這難道就是蜚聲貿易的銷售水平？”

一旁的阿興被問得啞口無言。

好吧，怪天怪地怪銷售咯。

陳軍豪這人總是錯把風口和紅利當成了自己的眼光和能力。昨天杜會長分明是過來點他的，他竟然還不認真做一下經營複盤，反倒全部用來想歪心思。

阿興深感無力。這個項目他已經帶了五年了，越帶越累。

水天一色的東西不算普通，但也算不上獨特，市場定位模糊，沒有核心競争力。買家選擇多，自然會反複對比，無意間便拉長了決策時間，事倍功半。

說白了，好東西閉眼都能賣，至于那些費盡九牛二虎之力都賣不出去的……

阿興不敢啃聲，他隻知道，葉董之所以把甯莨雲裳放在中間位置，是因為這個項目值得。

他的老闆才不是陳軍豪口中的那種草包富三代。

葉君傑老先生仙逝了，曾經一起打江山的人也早已變了。

陳軍豪眼看着程小鵬又送走了一波客戶，把神遊天外的阿興拉到嘴邊，低聲道：“不等了，就現在，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