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6月26号到30号期間,這些天差地别的客戶卻都不約而同地在水天一色下了訂單。經核實,這些訂單全是在客戶不知情的情況下,由采購員私下操作而出現的挪單行為。
“這些訂單本不屬于水天一色,是他們出于惡意競争,抱團打擊行業新人等目的所進行的違規操作。涉及金額總數折合人民币共計三百四十萬。”
現場再度嘩然。
剔除挪單,水天一色不僅輸了,而且還輸得徹底。
“你!”伎倆被拆穿,陳軍豪鐵青着臉色,反問,“你能保證甯莨雲裳就是無辜的嗎?她的手難道就是幹淨的嗎?”
瘋狗被逼到了絕境,就是喜歡亂咬。
葉雅苓不吭一聲,隻示意阿曼達播放下一段視頻。
視頻由好幾個監控記錄組成,都是從俯拍的角度展示了會展中心的各個角落,其中就包括蜚聲貿易的聯合展區。
剛開始的時候,畫面經過加速處理,能看到甘甯帶着自己的工作人員兢兢業業地進行現場布置。完成後,他們就走了,再也沒有回來。
那時候的布置還很保守,衣服和裝置一起,被放在了黑牆前最顯眼的位置。
期間,陳軍豪和其他人多次經過甘甯的衣架,趁周圍沒人注意,便逐件拿出來撫摸,打量。
葉雅苓:“好,這裡的倍速慢一點。”
阿曼達調慢了倍速,并且放大了畫面,隻見有人偷偷拿出了一個罐頭,然後将裡面的東西往衣服和裝置上抹去。
看着眼前這一切,陳軍豪的鬓角開始冒汗。
高志威不可置信地看向他,手中的智能手機被他按得劈啪作響:你不是說不會被發現的嗎?哪來的監控?
陳軍豪也懵了:不可能,我确實看過,那個角度,我們不可能被拍到的啊!我們都是繞着死角走的!
視頻仍在播放,夜深時分,夜攝開啟,畫面外傳來了狗吠的聲音。
阿曼達用激光筆點了一下旁邊的視角,那是會展中心卸貨專用的側門。
那裡的鎖有所松動,陳軍豪的人輕而易舉地把它撬開了。
在他身後,有人用繩子拉着四條流浪狗。他們把流浪狗帶到了距離甘甯展位最近的監控死角,然後松開了繩索。
大概是聞到了肉味,四條流浪狗鼻孔翕動,口中的唾液流了出來。
它們太餓了,不需要任何人的引導,尋着味兒就來到甘甯的展位,放肆撕咬,視頻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目光紛紛投向了肇事者。
氣氛出奇的安靜,隻剩下陳軍豪顫抖的聲音。
有股東忽然說話:“所以,甯莨雲裳是在遭到打擊的情況下,依然在短期内做出了七百萬的業績?”
葉雅苓:“沒錯,而且不是一次打擊。”
那位股東皺眉,看看陳軍豪,又看看高志威。
那眼神看得高志威一哆嗦。
他終于意識到,這次的算盤是打錯了。過往的成績已成雲煙,資本隻着眼當下的利益。
他狠狠一咬牙,看向陳軍豪,說道:“真是沒想到啊……事已至此,你還有什麼想說的?你還有什麼事情是瞞着我的?”
陳軍豪一怔,以為自己聽錯了,不可置信地看向高志威。
高志威神情冷漠,似乎對此毫不知情。
陳軍豪明白了,他成了棄子。
他苦笑:“……我沒什麼隐瞞的。葉董,你還有什麼手段,就盡管使出來呗。”
這話聽起來,他倒成了受害者?
葉雅苓低頭看着袖口上的流雲扣,冷笑:“你頭一回搞事,是事先在展會的天頂上做手腳,借了天時,讓暴雨毀了甯莨雲裳的場地。”
“你有證據嗎?”
“本來是沒有的,可我不像甘甯,一切以大局為重,我就是喜歡揪着一點小事兒不停追問,從運營,一直追到承辦方總監,追到展會管理,追到保安,又追到了維修組,最後,終于給我發現了漏洞——你提前收買了維修組的組長,讓他故意在維護的時候,在上面做了手腳。證詞已經在我手裡,我不介意現在就報警。”
“你!”
“我還沒說完呢。流浪狗是第二次,可這還沒完,你見甯莨雲裳展位的人流比你的大,于是低價售賣你的劣質香雲紗,以次充好,從中獲得了一萬多的零售業績。阿曼達,把東西拿出來吧。”
劣質香雲紗?陳軍豪明明記得他都已經銷毀了的……至于賣出去的那些……
他的腦海中莫名冒出了那個穿着熒光粉紅肚兜的金發網紅,難道……
葉雅苓:“這是零售客戶買到的香雲紗,上面的小票清晰顯示了品名和價格,衣服上的标還印着100%桑蠶絲。可我們經過檢驗,裡面所使用的卻都是人造絲。你用人造絲冒充桑蠶絲,誤導消費者,再進行低價出售。這可是壞了行規啊,是在挑戰我們蜚聲貿易的立根之本!”
難怪啊……
陳軍豪咬牙切齒。
難怪在後面那幾天裡,那個網紅娘娘腔就總是在甯莨雲裳的展位裡進進出出,原來從一開始就是他們的人!
葉雅苓:“這是第三次,但,并不是最後一次。”
“……還有……”
幾位股東的臉色越來越黑。
在他們看來,因為陳軍豪的幹預,一棵搖錢樹的幼苗差點就被扼殺在了搖籃裡。
都說斷人财路猶如殺人父母,他碰了不該碰的。
葉雅苓盯着陳軍豪的雙眼,一字一頓:“陳總,你還記得桃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