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催促道:“快點。”
阿伯像極了熱鍋上的螞蟻,被前後兩個女人耍得團團轉,冷汗從額頭處不停往下冒。
二。
算了,早死早超生,反正我就是幫忙傳個話,最多拘留幾天就完事了。
阿伯一咬牙,将清潔工具放下,拿着手機,徑直往女孩的方向走去。
就在女孩快要翻到“一”時,阿伯将女人發來的信息放大,舉到女孩面前,同樣的白底黑字。
你,一個人,帶上錢,到這個地址來。
賭什麼,我說了算。
你可以放棄,人和錢全歸我。
女孩看着上面的印刷字體,不僅不害怕,反而笑了:“好。”
他們約定的地點是在距離恒隆廣場不遠的一處廢棄遊樂場。
遊樂場建在一座僅有十米左右的小土丘上,門口是一道長階梯以及充滿九十年代極繁裝修風格的拱門。
蔔思凡帶着兩大袋子的錢,從網約車上下來。
她的瞄了一眼殘敗的霓虹燈。牆上鑲嵌着一處銘牌,上面寫着奠基的日期以及責任單位:雲澗實業(基圍)有限公司。
蔔思凡走上前去,用指尖在上面巧了三下,然後穿過形同虛設的鐵閘門,往裡面走去。
門邊有一棵木棉樹,一隻烏鴉站在上面,警惕地看着周圍。
随着蔔思凡敲下那三聲,烏鴉的雙眼微微轉動,仿若漩渦。
交易地點是一座鬼屋,遙遠的距離将金錢的重量體現得淋漓盡緻。
蔔思凡對雲澗實業的那些生意沒興趣,但門口那串字倒是勾起了她的懷疑——總不能這麼巧,幹什麼事都和雲澗實業有關。
她拎着袋子,健步如飛,不多時便來到了鬼屋跟前。
她穿過畫滿塗鴉的彎彎曲曲的長廊,最後來到一處類似手術室的恐怖裝置面前。
綠色的燈光自頭頂打在男生的身上,将他照成了個渾身發綠的怪物,當真是把氛圍做足了。
男生被封口膠封住了嘴巴,見了她,顯然一愣,又見她手裡拿着兩個大袋子,忽然皺着眉頭,閉上了雙眼。
蔔思凡不知道他此刻都在想什麼,隻知道自己應該要擺出一副很緊張的樣子,于是慌慌張張地朝男生跑了過去。厚重的兩個手提袋恍若無物,在她手上就像是拎着兩袋垃圾那麼簡單。
大概是聞到了腳步聲,男生有些驚恐地睜開雙眼,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就在蔔思凡糾結要不要給他一個演技派擁抱的時候,一道厚重的女聲掐斷了她并不旺盛的表演欲望。
“嘿,賭局還沒開始呢。”
蔔思凡的身後,燈光被打開。
一張嶄新的台球桌四周坐滿了彪形大漢,唯有一名妖娆的女子手握長杆,眯眼瞄準眼前的白球。
那女子身材姣好,卻不知為何穿着一件吊帶老頭衫,寬松的軍綠色工裝褲,以及一雙帆布做的靴子。她的眉毛、睫毛和頭發都是白的,在慘白的頂燈之下,晃眼得像個雪人。
蔔思凡驚訝地抱住兩個錢袋子,慌張地擋在男生面前:“你、你們要的東西我已經帶來了。說吧,要賭什麼?”
女人沉默地看了她一眼,忽然笑道:“剛才不是挺能的嗎?怎麼?現在慫了?”
慫?
蔔思凡從不知道這個字該怎麼寫。
原本,甘甯是打算自己來的,由蔔思凡做配合,可蔔思凡不肯,兩人幾乎吵了起來。最後是隋小姚在中間調和,兩人各退一步,這件事情才敲定了下來。
條件是,蔔思凡要在他們的監控下,不能亂來。
好吧,現在周圍都是小黑。
甘甯恃寵而嬌,仗着自己是最高權限者就為所欲為,就算蔔思凡想快刀斬亂麻地把這群人直接燒了也不行,隻好按照計劃,原原本本地來。
她怯生生地原地後退了幾步,一邊倔強地揚起頭顱,一邊語帶顫音地說:“你們打算做什麼?”
女人将球杆放到手上,一下接着一下地打在手心。
她有些好奇地看着蔔思凡:“你和他是情侶關系?”
蔔思凡不承認,也不否認:“要你管?”
男生驚訝地看着她。
女人的誤會顯而易見地加深了,說:“你還未成年吧?這算什麼,窮小子誘拐未成年?犯罪?”
男生很想解釋,可是無能為力。
蔔思凡可以解釋,但她更偏向順水推舟,說:“我們之間的關系容不得你插嘴。”
女人啧啧數聲,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繼續俯身打球:“和他分手,留下十萬,這事就算過去了。看在同為女人的份上,我放你一馬,就當是姐姐給你的忠告,花錢買教訓。”
哼,還怪好心的呢。
蔔思凡:“要是我說不呢?”
女人再次站直了身子,拿過一旁的巧粉,擦拭球杆。
“那就賭呗,”女人把球杆一指,示意身邊的大漢擺球,“賭這個,一局定生死。”
蔔思凡看了那張綠油油的桌子一眼,說:“當然可以!”
“我讓你三球。”
“不必。”蔔思凡走到球桌前,拿起球杆。
“行吧,那你先來吧。”
蔔思凡也擦了擦球杆,把它夾在指間,思忖良久,忽又站起身來,換了個方向。
女人看她的架勢,隻覺得奇奇怪怪,正想要好意提醒,不料蔔思凡先開了口。
“那個……可以先跟我講一下規則嗎?”
女人:“……”
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