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铎行:安全到宿舍了嗎?】
打開手機看到這條消息的時候,林一元已經回到了宿舍,她伸了個懶腰,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頸,禮貌地打字回複。
【元元元:已經到啦,謝謝學長關系。今天好巧遇見學長了,學長也早點休息吧~】
她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放下手機,拿起換洗衣服就去洗澡了,全然不知手機屏幕對面的周铎行,打了又删,删了又打。
*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為了避免出現類似的情況,林一元把修改論文的地點都挪到了校内一家營業到夜裡一兩點的咖啡廳,這樣就算咖啡廳要關門,他們也能及時注意到情況,不會再出現被關在裡面的情況了。
校賽的通知還沒下來,但是按照往年的情況,應該最多也就隻有一個多月的時間準備。
也因此近一個月的時間,林一元都抱着電腦在咖啡廳裡學習。
身邊和她一起處理論文的人,有時候是楊飒,有時候是團隊内的其他成員。說來也奇怪,原本她對于和楊飒在一起學習這件事情,總隐隐約約有些排斥,覺得是一件頗為尴尬的事情。但經曆了被關到教室到半夜這件事情後,反而排斥感少了不少。
“可能是因為互相交換了秘密?”林一元困惑地撓了撓腦袋,随後搖了搖頭,把這些雜亂無章的思緒抛開,繼續投入到學習之中。
一切都還算是順利,一個月的時間過得也還算快。但學習一門知識畢竟沒有那麼容易,尤其還是林一元沒有那麼擅長的計算機類課程。她已經很努力的一點點啃那些算法,努力理解這些想法構建的角度,也看了很多篇的論文,但有些時候還是會提出一些在專業人士看來,堪稱可笑的問題。
比如——
“為什麼要用指針?”林一元讀程序讀到一半,大腦卡機,擡頭盯着楊飒,認真地問。
楊飒愣了一下,看了一眼林一元正在啃的程序,給她細細講解了一下。
林一元聽着講解,把腦中過不去的那道坎扭過去後,盯着屏幕,有些挫敗。
“啊,這個問題我是不是問得太幼稚了......”
“啊!”
她短促地叫了一聲,瞪着那個拍她手的罪魁禍首。
楊飒毫無愧疚,坦然開口:“沒有幼稚的問題,以及——你真的已經學的很好了,這些東西是我們學了兩年的知識,你快一個月就搞定了,還想說自己笨,那我們算什麼?蠢貨中的蠢貨?”
林一元擡眼再次瞪了他一眼。
“那也别随便拍我,可疼了。”她自己都沒意識到她潛意識的撒嬌意味。
說完,她繼續埋首在電腦前學習。
楊飒卻坐在原地有些發怔。
他也是見過林一元對人撒嬌的模樣。在高中的時候,林一元寫到不會的數學題,總會拍拍她同桌的肩膀,搖着對方的手臂晃悠半天,那時候的語氣和剛才很相似。
她是南方人,雖然普通話很好,但是在這些不經意的撒嬌瞬間,總是習慣性帶上“了”“啦”“呢”這些語氣助詞,讓整句話都帶上了吳侬軟語的調調。
楊飒沒想到有一天他也能享受到這種待遇。
“咚、咚、咚。”
林一元擡手在他面前敲了三下,嗔怪地看着他:“想什麼呢?别傻笑了,你今天的任務搞定了?”
在林一元的眼中,剛才的楊飒就是莫名其妙陷入了一種玄妙的狀态,奇奇怪怪地盯着一個地方發呆,露出一種很傻的憨笑。
“呆死了。”她嘟囔一句。
楊飒一激靈回過神來,收斂了神情,繼續對着他的任務奮戰。
然而——
“咚、咚、咚。”
他們坐的位置正處于咖啡館的窗邊,隔着一扇玻璃牆,能夠看清外面的人群。林一元有些時候會想要這種擡頭就能看見匆匆而往的人群的感受,讓她有一種給不止她自己在忙碌的感受。
但也正因此,外面的人,也能很清楚地看見她和楊飒。
正如此時,她擡起頭,看見玻璃牆之外,杜衡穿着一身長款靛青色風衣,一手插兜,另一手噔噔敲着玻璃,想要引起林一元的注意。
見她擡頭看來,杜衡也不藏着,隻擡了擡眉,似笑非笑地和林一元對視上,眼中帶着些調侃意味,掃過她和楊飒。
林一元被吓得差點如同驚弓之鳥一樣彈起來。
她渾身僵硬,腦中迅速回想——杜衡是什麼時候來的?剛剛她應該沒有和楊飒做什麼很親密的動作吧。
不對不對,她和楊飒兩個人單獨在咖啡廳,是不是就已經有一些不對了。
她呼吸也不免有些急促起來。
雖然她和楊飒沒有關系,她也清楚杜衡是很容易放下的人,更清楚她們之間的關系不會因為楊飒而發生任何情況的改變。
但是。
但是那種仿若被捉奸的感受還是讓林一元如芒在背。
她慘白着臉,深呼吸了一口氣,起身朝外走去,隻對楊飒留下一句:“我出去一下”就匆匆走出了咖啡廳。
她走出門,杜衡就在她對面十米外的距離,含笑看着林一元,小指勾着一杯熱氣騰騰的牛奶,沖林一元揚了揚下巴。
“剛剛買飯送了杯牛奶,正好遇見你了,喏,拿着。”她笑眯眯地伸手。
林一元抿了一下唇,小心翼翼地靠近,接過那杯牛奶:“你......怎麼突然來了?”
“不歡迎我?”杜衡哼笑,眼中帶着危險的意味,凝視着林一元,“還是做賊心虛?”
林一元心中的天平轟然倒塌。她臉色更加蒼白了,呼吸也變得困難了起來。
是在意楊飒嗎?果然......這是不對的,是不道德的。
“對不起。”林一元低下頭,嗫嚅,“我立刻回去收拾東西,以後不會再和他見面了,是我錯了。”
杜衡:......“?”
“啊?”她眯着眼睛,不知道林一元在說什麼,“什麼東西?你在說什麼啊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