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臨澄聽到“有去無回”四字,疑惑道:“這一帶的仙門是哪一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難道就沒有傳到那些修士口中?他們怎不來管管?”
女子歎了口氣道:“你們可曾聽過澤音城?那便是這一帶的大宗門了。他們知道了那些鬧鬼的事情,頂多時不時派人來除一除魔氣,再給住的地方周圍設一些符咒陣法。至于那村裡的東西,這麼些年也沒能拿它怎樣。”
慕驚弦問道:“别的仙門呢?”
“别的仙門?”女子苦笑一聲,“澤音城把鬧鬼的消息封死在這一片,根本傳不出去啊。就算偶爾有修士路過,聽說了這事,好心地去查看,也全都是有去無回。所以你們瞧,這事怎麼能傳出去呢?”
崔羽落道:“封死在這一片?為何要這樣做?莫非是那村裡的妖鬼和澤音城裡的人有什麼糾葛?”
“姑娘,這話可不能亂說啊。”女子頓了頓,“大概是,家醜不可外揚吧。”
崔羽落心想着“可真是虛僞”,口中問道:“那村莊鬧鬼具體是怎麼個情況呢?”
女子答道:“害怕的人自然不敢湊近看,而膽大的、敢闖進去的人也都沒有再出來了。所以具體情況,也不得而知了。”
飯後,幾人聚在房間内,趙之聞問道:“明日還要去麼?”
崔羽落沉吟道:“去。”
沈臨澄道:“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就知道了。不過在進入村莊前,還得仔細查探,勿要魯莽行事。”
崔羽落轉向白渟:“白姑娘,前路兇險,不如你和趙叔先留在此處,我們三人前去探路便可。”
趙之聞挑眉道:“怎麼,你是瞧不起我這沒有修過仙的凡人了嗎?”
崔羽落擺手笑道:“沒有沒有,隻是白姑娘留在此處,我覺得不太放心,需要留人照顧。”
白渟卻道:“不用特意照顧我,我跟你們一起去!”
沈臨澄問道:“你可想好了,會遇到一些吃人的妖魔鬼怪的。”
白渟點點頭。
趙之聞拍手道:“那正好啊,我們一起去探探路。”
崔羽落道:“前輩,你之前說要傳我武功,不知什麼時候能指點一二呢?”
趙之聞道:“不急不急。其實行走江湖,說白了就是要做好三件事。”
沈臨澄問道:“哪三件?”
趙之聞正色道:“其一是能打,這個很好理解,但又不好做到,因為不管怎樣,總有人比你厲害,總有些人是你遇上了就打不過的,除非你成為天下第一。但天下第一也難免被人暗算,所以沒人能保證自己能永遠立于不敗之地。”
崔羽落點頭道:“是了,那第二呢?”
“第二是能抗,畢竟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嘛,就算打不過别人,隻要你肉厚筋骨結實,挨上一頓打對你來說是撓癢癢,這樣的話,你雖然沒有赢過别人,但也未曾被人打壞。隻要能一直活着,那便已經超越絕大多數人了。”
白渟問道:“那最後一點是什麼呢?”
“最後一點便是能跑,如果你遇上一個人,你打不過他,也扛不住揍,那自然是三十六計走為上了。就像山間的清風一樣,它不能把人給吹得飛走,也會被各種東西擋住,但你要是想抓住它,卻又十分不易了。隻要有一條縫隙,它就能嗖地一下溜走,想要抓住它的人隻能看着自己空空的手,唉聲歎氣喽。”
慕驚弦道:“第一件事是能打,第二件是能抗,最後一件是能跑。然後呢?”
趙之聞神秘道:“若一個人能将其中一件事做到極緻,那也足夠了。但這畢竟是一件難事,所以大多數人還是會同時在這三個方面來進行提升。其實這三件事并不是獨立的,能跑的人往往也比較能抗,因為别人打他,他就可以跑來跑去,某種程度上也算是抗了很久,而能打的人往往也能跑,這個簡單,内功提高的話輕功自然也會變高。而能抗的人往往也能打,畢竟打架的時候你打我一下我打你一下的,你打我十掌我沒有倒下,我打你十掌你卻趴下了,這不也算是能打麼?”
沈臨澄有些苦惱:“趙叔,你說得這樣複雜,我實在是有點暈了。”
趙之聞哈哈笑道:“簡單來說,能打就是招式好功力高,能抗就是身體抗造,能跑就是動得快。每一項也不過是外練筋骨皮、内練一口氣罷了。”
崔羽落問道:“那……那些花裡胡哨的招式呢?各種劍法拳法腿法呢?”
趙之聞道:“這些招式也不過是外練筋骨皮的方法,再加上一些簡單招式的花哨組合罷了。但過分強調招式,反而違背了打鬥的本質。”
沈臨澄問道:“那打鬥的本質是什麼呢?”
“攻擊和防守。”趙之聞輕松地說,“而那些招式也分為攻擊招式和防禦招式兩種,但有些時候攻擊反而是一種防守,而防守也是為了掩蓋自己的攻擊意圖,但它們本質上也就是攻和守而已。至于如何參透攻與守,其實多打架就可以了。”
崔羽落瞪大眼睛道:“多打架?”
趙之聞一攤手:“是啊。外練筋骨皮,内練一口氣,然後在打架中多感悟攻和守,就這些了。”
“那……”
“那要如何将絕世武功傳給你?”趙之聞笑道,“時機未到。”
*
幾人分散開住,崔羽落坐在桌邊,揮手用靈力合上門,看向站在窗邊的慕驚弦:“你怎麼想?”
慕驚弦答道:“那麼多人進了村子,最後都有去無回。你不怕麼?”
“怕當然是有點怕的,但……”崔羽落沉默了片刻,“不知道啊,其實我覺得,我有些時候有點沖動。”
“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