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便陸陸續續有人站起身,往牛車這邊走來。
起初都是些年輕的小夥子,後來就是江氏一族裡話語權高之人。
江蛋子也在裡面,他離得近,是最早到裡正和秀才公這邊的人。
回頭環顧四周,見其他和他年齡近的小夥,過來後便和他站在一起。
見此,他忍不住昂首挺胸,在人群中找到霍序後,眼神帶着不服輸的意味。
他也不差,雖然當不了秀才家的書童,可也進了護衛隊。
在其他人擔憂沒口糧吃,逃不到益州的時候,他們護衛隊已經能吃上一些秀才公和裡正家給的精糧了。
雖說隻是他們忙得厲害時才有,也不多。
但是他江蛋子是誰啊,他一眼就瞧出了其中厲害。
在護衛隊呆久了,以後的好處大着哩,有些人現在還為頭一天回絕加入悔着呢。
霍序察覺那道目光灼熱的視線,擡頭掃了一眼那個記憶裡,把原身撞飛的少年。
跟個孩子一樣。
霍序前世不說當他爸,當他叔是夠了,察覺他挑釁也沒把他放在心上。
沒有再理會江蛋子,霍序目光微側,眼神隻放在側前方站着的江璃身上。
她還是和前世一樣,說是不想插手原住民的事,隻想安穩到益州,但是那些人真的遇事,她還是會忍不住插手。
察覺他視線,江璃面上不在意,心裡還是感慨了一句。
她把霍序當書童使喚得熟練,霍序也真把自己帶入書童了。
誰能想到前世議事桌前,他倆根本就是恨不得對方死,自己好獨攬大權。
衆人齊聚。
這是自出遠山村逃荒以來,聚齊最多人商讨要事的一次。
是以衆人雖是一身落魄,滿面滄桑,卻也燃起些志氣,年輕的小夥更是如此。
這幾日的逃荒,雖是累極,可他們也初步嘗試到權利的味道。
維護秩序時,以及執行一些派下來的小任務時,都是受人矚目,甚至有些鄉民對他們已經是極為信任了。
他們很喜歡護衛隊身份帶給他們的感覺,雖沒有得到銀錢俸祿,不過偶爾吃些秀才公和裡正給的精細吃食,也滿足了。
被請上來的族叔公中,也有摻雜幾位老妪。
都是各支脈裡輩分高受敬重之人,代表着不同分支在族中話語權,也自是不甘示弱。
江家當時能碰一碰庶族的門檻,得益于祖父那輩走商成了富戶,捐了個小縣官,不過很快便沒落下來。
不過,雖是沒落了,但在遠山村也夠用。
剩下的鄉民則是坐在不遠不近處,随意坐下歇息,時不時和家人分食幾口幹噎的餅子,喝水則是小心翼翼抿一小口。
比沒上官道前,吃的更為克制。
“想必衆位都見了官道上的情景,流民數不盡,且都比我等慘得多,召集諸位前來,便是在此事上做些商議。”
衆人聽此,自發靠近圍成了一圈,把江崇安幾人圍在中間。
官道上沒有遮蔽,總不能在大庭廣衆之下密謀。
其實說是商議也不是,大多數都是江崇安和裡正說什麼,他們便應什麼,剩下的他們自己讨論才會争奪得不相上下。
見衆人點頭,江崇安看了兒子女兒一眼,才道:“阿璃你且與衆族親說說罷。”
他已經發覺江瑱和江璃的不同之處,雖是有些遺憾做事果決的不是兒子,但也順其自然。
“其一,護衛隊每日值夜的人多加兩人,其二護衛隊不用太多在前領路,要分散在逃荒隊伍裡面,警惕有人靠近,其三,派個機靈寫的人混入流民去打探些情況,總得知道現下其他地方,是什麼光景才行。”
江璃環顧一圈,有些滿意他們的精神狀态,等他們靜下來,才說道。
她努力壓制語氣,不脫離原主性格,可前世統率最高軍的她,偶爾洩露的淩厲氣勢還是讓人側目。
遠山村的人沒見過幾面這位小姐,隻知她是個容色姣好的姑娘,驚于秀公竟然連女兒也教養得這般優秀。
他們聽着,時不時點頭稱“是極”,肯定她的安排。
江蛋子則是不一樣,他見江璃停住沒繼續往下說,連忙舉起手揮動幾下。
“我,我可以去打探消息。”
怕江璃不選他,他又補充道:“我在村中,最愛打探消息,打探消息這方面我敢說第一,沒人敢說第二。”
他說完後,人群才驚覺自己方才怕是錯過了個機會。
江蛋子沒有理會身邊那些個一臉懊惱人,見被圍在中心的人,朝自己看過來,他才放下舉起的手。
“行,就你了,等會說完,你留下來。”
見有人這麼積極,江璃直接定了下來,她對着名叫江蛋子的人印象深刻。
某人穿越到這,還得感謝人家呢。
見江家小姐直接定了他,江蛋子面上忍不住挂起得意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