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瑱覺得,這樣的霍序陌生得可怕。
察覺他視線,霍序沒有解釋,當作不知道。
他現在很了解江家,隻要江璃不讓他走,誰都不能讓他離開。
“是這個道理。”
見他沒發現自己對他的懷疑,江瑱點點頭肯定,而後才道:“你去同江二他們說夜值之後,便領些人分工合作把鄉民剩餘的幹糧,都摸清了再與我說。”
分工合作這個話,是江瑱從他妹妹那處學到的。
“是,公子。”
霍序沒有浪費時間和江瑱繼續交流,果斷應聲後,轉身就往護衛隊那邊走去。
這邊,江蛋子潛入人群後,很快便找到了下手對象。
一個兩頰深陷進去,瘦得驚人的男童,他背着包袱盤腿端坐,鎮靜中透着一股機靈勁,身旁卻沒人和他緊挨着坐。
江蛋子莫名覺着這男童,和他有些像。
“你若同我說些事,我給你半個餅子。”
江蛋子沒有和他先唠嗑再打探,他随意坐在男童旁邊,開門見山道。
流民具是肚子空空,哪有什麼力氣說些無關緊要的話,饑餓至極的人是不想說話的。
“你離我遠些。”
男童從他坐在自己身旁後,便有些坐立不安,他想往旁邊挪,見着離他們不遠處有人坐着,止了這個心思。
而後他說話聲音變小了很多,像是說給自己聽,“巫師說我不吉,離近了會遭禍端。”
雖然他身邊已經很久沒人靠過這樣近,有些貪戀與人說話的感覺,不過他還是決心提醒這個,一看就别有心思之人。
“啊?”
江蛋子聽完他莫名說的話,有些發懵。
他反應過來後,才嗤笑一聲:“怪力亂神之事,不足信也。”
遠山村從前也來過一位巫師,後來他又變成了巫醫,不過自他治死了幾位族親後,遠山村的人便再不信這些巫醫之後。
後來王大夫來了,更是如此。
男童聽他這話,側目看江蛋子有些怔然,他從未聽說自己同村之人說過此等話。
見他不打探到消息,不罷休的态度,點了點頭,心想着快些問完便催他走。
算是他不介懷,同他說話的報酬。
“你快些問完,便回去罷。”
“行。”江蛋子坐直起來,低聲問道:“你們從哪逃荒進此地的?”
“豫州至此,流離多日。”
沒等江蛋子繼續問,他又補充,“豫州地動,地裂數丈生吞人,朝廷未派人赈災,我等怕惹怒山神,便南下逃離而後被驅逐,又繼續南下,再遇旱災之地繼續南下。”
他沒有說自己具體來自哪,隻大概說了些。
江蛋子聽了他的話,眼睛瞪大,如此遠的地方至此,着實難以料想。
“地動?我從未見過地動。”
他忍不住說出口,又繼續詢問:“你們路至多地,可有什麼見聞?”
見男童皺眉,他連忙上道地從衣襟裡,小心翼翼掏出一整個被包裹着的麻色餅子。
權衡了一下掰的地方後,才下手對半掰開一半,環顧四周後,才擡手迅速遞給旁邊坐着的人。
男童見此,猶豫一瞬,飛快收下,往懷中揣好。
兩人繼續接上之前的話題。
另一邊,霍序把護衛隊派遣出去摸排剩餘幹糧和水後,自己找了個地方等人。
他倒是想提前回去跟着江璃來着,不過出來什麼消息沒帶回去,待會江蛋子帶回有用消息,又要看他那得意樣子。
霍序覺得,他大概是被這具身體的激素水平影響到,容易沖動了。
不然他和一個小孩較勁什麼。
想着,他低頭笑笑,覺得自己有些草木皆兵。
江璃這邊,等李禾桑喂好了牛,便帶着她一同回車廂裡。
李禾桑不太放心,讓女兒在這般亂的外面,還是想叮囑她些什麼。
因着中午悶熱,車簾的竹篾被卷圈通風,江璃邊聽邊看着外面。
霍序他這麼久不回來,有些奇怪,他武力值那麼低,出事了這個世界就剩她一個末世人了。
想想就不太好。
“阿璃?你這是作何,乏了?”
李禾桑和她說着話,起先她還應和,後面就隻點頭不說話。
想着今日熱,她又在外面呆了許久,她她身子不好,有些擔心問道。
江璃才回過神點點頭,“嗯”了一聲。
确實有些累,雖然她異能提升過體質,但是這具身體本來就是病殃殃的,基數在這,就是提升起來還是有欠缺。
“那你靠着阿娘歇歇。”
李禾桑把放在腿上的繡了一半的鞋墊,拿起放到旁邊,而後拍拍膝上的灰塵,讓她枕着歇息。
江璃見她這樣,沒有拒絕,順着她的動作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