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璃和霍序不約而同停住腳步,對視一眼後,轉身就往後頭走去。
他們離後頭其實也不遠。
不過還不至于,連後頭的交談聲都能聽到,這隐約的喧鬧聲,江璃覺得不太正常。
流民都餓得死氣沉沉的,哪裡有那麼大力氣喧嘩?
極有可能來者不善。
江璃給了個眼神身旁的人。
霍序對上她眼神,明白意思,直接把系統地圖界面具現半空。
隻見一小撮黑點,已經闖入了紅點裡面,顔色不同的點有些重合。
“我哥和護衛隊的人都攔不住他們?竟然都讓人闖進了隊伍裡,最好是普通的流民,不然就有些麻煩了。”
江璃低聲說了句,她不太想節外生枝,雖說遠山村的逃荒隊伍足夠大,對這些流民有威懾力。
但怕就怕在,萬一流民中真的有能煽動人的聲音,帶領整條官道的流民搶遠山村的糧食,那處理起來會很棘手。
至少絕對有傷亡。
畢竟,官道上的流民不比遠山村人少,跟在隊伍尾裝作是遠山村的人,算一些。
還有在官道另一邊走的人,也算一些。
“有些黑點停在隊伍末尾不遠處,應該是他們的人,不是很多。”
“不過有些黑點移速較快,正在往這邊來,不确定是不是一夥的。”
其實流民移動速度的變化,通過定位點變化展現得極其細微,不過霍序還是注意到了。
江璃聽完點點頭,帶着他加快了腳步。
在逃荒到益州前,她不太想讓遠山村的人,在路上因為各種突發問題減員太多。
到了隊伍末尾,才見到喧鬧聲源處的場景。
一群衣衫褴褛的流民,拿着拄着走路省力氣的木杖,在和護衛隊對峙着。
聲音不是很大,但架不住人多,才讓喧鬧有些大聲。
“那半塊餅子就是這禍星偷的,他哪裡有這種好東西!”
和江蛋子推搡的男人,喘着粗氣,目光惡狠着說,其他人也跟着他動作推搡。
護衛隊的幾名小夥子幫着江蛋子對峙,江蛋子眼尖見到江家小姐來了,奮力往前一推,推開了那些人。
“鬧什麼鬧,那餅子就是我給他的。”
江蛋子有些後悔午食吃早了,把另外半個餅子了,拿不出物證。
江璃剛停下腳步,江蛋子便控住了場面,兩方人不再對峙,都看向她。
“發生什麼事了?”江璃掃了一眼四周,視線才定在江蛋子身上,“你來說。”
霍序則是跟在江璃身後,注意着她旁邊的人,她離流民很近,他怕有人對她出手。
雖然她本身武力值高,但不妨礙他擔心。
江瑱見妹妹竟在這般亂之時,來了後頭,第一時間想勸她回去。
他剛想開口,就對上妹妹極具脅迫的眼神,堪堪咽下要說的話,隻看着她。
自逃荒後,江瑱算是發覺了妹妹不為人知的一面,不想閨中女子,更像是他見過的縣官衙吏。
“今日我想換些隊伍裡沒有的粗鹽粒,便拿了半張餅子去他們隊伍裡,同那孩童換了些。”
其實是用來打探消息的,不過這這種事,當然不能在明面上說,隻能換了種說辭。
說着他指了指被對面人群捆住手的孩童,他被随意放倒,地上有拖拽的痕迹。
他裸露的皮膚明顯有擦傷,像是被拖拽出來的。
“然後他們這些人誣陷那孩童是偷他們餅子,他就跑過來找我作證,然後那些人便借機鬧了起來,說是我們有勾結,想要圖謀他們幹糧。”
江蛋子氣狠着說,他也沒有預料到會發生這些事,心裡還是怕惹了麻煩,往後被嫌隙辦不成事。
且這孩童因着他,才被如此虐待,他有些愧疚。
那夥人聽了江蛋子的話,更是生氣,其中一個人暴脾氣的,還踹了一腳倒在地上的人。
“放屁,他哪裡有這東西,你們這些人就是謀劃着我們的幹糧。”
“說不準,你們吃的東西就是這麼搶來的!”
這句話他說的很大聲,像是有意告誡其他逃荒的隊伍一樣。
過完後,他又打量着遠山村這邊的人,眸中暗含算計。
願意給這禍星東西,那就是說他們幹糧足夠,看着被綁着的禍星面露憐惜,那就是說他們是愛發善心。
而今,又來個看着就知是沒吃過苦的女子。
鬧大一點,才能開口讓那些人,用幹糧換這個禍星。
他們眼裡閃着光,一邊暗自和身旁的人對視,一邊繼續對峙。
他們也沒辦法,再不想想辦法收集糧食,他們真的得死在路上。
走到現在,村裡剩下的人也不多了,剛好遇到今日這事,不用禍星換糧食,就實在沒其他辦法了。
江璃邊江蛋子說,邊不着痕迹打量着這些人,沒漏看他們眼裡的算計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