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陽說:“卿晨、卿晨、都怪你。卿晨,死的應該是你。”
連雲逸一愣。
“你說,誰?”他問。
...
告死鳥在天空盤旋,迷霧中仿佛有死神逼近。
霧氣籠罩着墓地,每一個石碑上都刻有人名。
“你不知道。”鳥嘴面具人說,但是随後他笑了,“不知道很好。”
“你大費周章邀請我來,就是為了說那個?”卿晨問。他有些煩躁的提了提嘴角,鳥嘴面具人和牛仔相似,他們不是他家人口中要殺他的正義人士,但是卻很奇怪給他按上了正派角色的濾鏡。
很奇怪,亂戴濾鏡這一點和他媽他舅很像,兩方的劇本卻完全相反。
鳥嘴面具人像是在細細的描摹卿晨的眉眼,他的目光專注、惋惜、最後化作了悠長的歎息。
“我想和你講個故事。”鳥嘴面具人說。
他上前幾步,手搭在一個石碑前。
“曾經有一個異能者,獲得了非常稀有的空間能力,她可以不斷的進行空間跳躍,及時到達每個需要她的角落。”鳥嘴面具人目光始終沒有離開卿晨,“她加入了人類組成的異能組織,在組織裡發光發熱,挫敗罪犯的陰謀...”
“我沒興趣聽你說故事。”卿晨開口打斷。
他的目光很冷,在鳥嘴面具人叙述時沒有産生一點波動,像是沒有把他的故事聽進耳朵裡。
鳥嘴面具人頓了頓,笑了一聲,繼續說:“她對此抱有極高的激情與信心,認為她能救下所有人。但是感染來臨時,她甚至沒辦法救她最好的朋友,隻能眼睜睜的看着好友死去。”
卿晨沒說話。
他很難以鳥嘴面具人的視角帶入這個故事,在這個故事裡他應該是反派的位置。他有一種被當面指責的惱怒感,他譏諷道:“你想說什麼?要殺死帶來災厄的怪物?”
“我想說。”鳥嘴面具人說,“你救不了所有人。”
卿晨雙手插入衣兜,面無表情的回望。
公式帶對了,答案算錯了。這是他現在的真實想法。
“趁着現在還沒有涉入太多,放棄吧。”鳥嘴面具人說,他眼中的真摯,認真到不像是随随便便就拉人進領域的罪犯,“如果你一定要走這條路,會有很多人來殺你。包括我。”
“你會輸,你會一無所有,真正的赢家隻有本源。”鳥嘴面具人加重語調,“隻有本源才是正确的。”
卿晨看着他面具下的眼睛,冷漠道:“想殺我,那就來。”
鳥嘴面具人笑了:“你還說你不是,那麼想去救人?”
卿晨張了張嘴,又閉上了。
這驢頭不對馬嘴的對話真的讓人無語到想笑。
卿晨有些厭煩的壓下眉頭,問了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現在幾點?”
鳥嘴面具人似乎在思考這個問題有什麼意義,一段時間後,回答:“十點二十七。”
離中午還有一個小時左右,但是領域内時間說不準會怎麼流通。
他趕時間。
鳥嘴面具人拉回了有些走偏的話題:“如果你一定要這樣,那對不起,你要死在這裡。”
卿晨漠然:“你可以試試。”
他不想暴露自己的特殊,但是不巧,這裡隻有他們兩個人。
該害怕的人總不會是他。
氣氛猶如突然被冷氣侵襲,告死鳥發出鳴叫,骨爪從泥土下探出,整片墓地發出令人不适的牙齒撞擊聲。
就在這時,冷凝的氛圍終止與鳥嘴面具人的一句話。
“怪不得你這麼有恃無恐...”鳥嘴面具人說,“原來是你的【騎士】來了。”
卿晨覺得自己耳朵可能出了點問題。
下一瞬,從天邊驟然爆發的白色充斥他的視野。
那是看似柔軟的羽毛,一根一根聚集成風暴,在瞬間将他和鳥嘴面具人隔開。
狂風猶如利刃帶起他的衣擺,卿晨睜着雙眼,看向白色的中心——
遍地墓碑腐蝕融化,鳥嘴面具人的身軀腐化成血肉,再蛻變為白骨。
一場不容拒絕的【腐朽】在潔淨的白色掩蓋下,籠罩這裡。
緊接着,一股巨大的力道沖向他,白色的羽翼之中,一道影子猶如一陣風,撲向他把他一把抱住。
這個人太慌張了,衣角都帶着風塵仆仆的涼意,胸膛中的心髒仿佛都要跳出來。
卿晨睜大雙眼,身體不受控制向後晃了晃,手擡起來,愣在那裡。
“你沒事吧——”
他嗅到了熟悉的栀子花洗衣粉味。
連雲逸?他怎麼會在這裡——
他看到多少?
卿晨有些遲緩的擡起頭,去看那個人的臉。
“對,對不起,我剛剛有點激動。”這個人松開了懷抱,後退幾步直到停在安全的距離,“我是特殊管理局專員,接到任務特地過來,營救你...們。”
卿晨看到了一張被兩個小巧翅膀遮蓋了雙眼的臉。
異能化作的小翅膀看起來十分柔軟,柔和了他鋒利的臉龐。
那張臉卿晨看過太多遍,以至于就算遮住了眉眼,也不妨礙他通過骨骼的走向猜出真實的樣貌。
連雲逸,但僞裝版本。
卿晨語塞了:“你...”
把自己臉遮住企圖隐瞞身份的連雲逸下意識拼住呼吸,全身都僵硬得像雕塑。
卿晨指了指前邊一地的被腐蝕的白骨,面無表情的說了三個字。
“你好兇。”
連雲逸瞬間無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