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直的看着連雲逸,目光中是連雲逸的倒影。
“但是他是對我最好的人。”卿晨說。
他在看他。
連雲逸突然想起了過去,他和卿晨剛認識的時候,卿晨從來沒有正眼看過他。
特殊管理局的專員,異能世界強大的能力者,在卿晨面前和路邊的阿貓阿狗沒有任何的區别。他的目光從不為任何人停留,也從未注視過什麼生命。
他好像和他們并不在同一個世界,他們在塵世掙紮,而卿晨淡漠的垂下眼睫,仿佛是脫離塵世的世外之人。
他從未讓自己活在當下。
但是現在卿晨的目光中有他。
連雲逸其實很少得到卿晨的回應,大多數時候他自己都覺得自己是單相思,自己想的有點多。大概同事說的沒錯,他就是自戀。
卿晨的每一句話都能讓他魂牽夢萦夜不能寐輾轉反側,但是連雲逸并不覺得這是糟糕的。恰恰相反,在此刻,他感到了甜蜜。
他在看着他,卿卿心裡有他。
所以,他是在對他說嗎?
自戀又怎麼樣,搏一搏單車變摩托,萬一卿卿是對他說的呢?
萬一卿卿說的是他呢?
世界都要毀滅了,黑龍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把所有事物吞噬殆盡,他冒險一次又怎麼樣呢?總比當一個不受歡迎的小三好吧。
連雲逸鬼使神差的問:“那他現在可以追求你嗎?”
“他可以試試。”卿晨嘴角微微上揚。
連雲逸知道他的冒險值得,他得到了一張票,通往卿晨人生的車票。
原來他是個又膽小又不聰明的人嗎?但是沒關系,隻要能留在卿卿身邊,他願意當個愚蠢的怯懦之人。
“...卿卿。”連雲逸說,“謝謝你。”
謝謝他給他機會,這是他這輩子最快樂的事情。
卿晨不可置否:“我很期待他的表現。”
他看着連雲逸,看着他的情緒變化,看着他突然爆紅的耳根,和不知道往哪放的手。
卿晨的耳邊經常有一道尖銳的聲音,說着:“你是原罪,你不配得到原諒。”
他似乎生來就該承受代價,走向那條猙獰的罪惡之路。
他和連雲逸不是一路人,他知道這一點,沒有誰比他更知道。
可是他偏要呢。
卿晨看着連雲逸興奮的笑,和激動得無法停下的絮絮叨叨。
他心想:就這樣,注意力全放到他身上。
看着他,注視他,因為他難過,因為他激動。
這樣愛他。
愛我。
這樣他也願意稍微停下腳步,沉浸在這無趣的過家家遊戲之中,享受他并不應得的人生。
下午有課,就算連雲逸再想繼續盯着卿晨也沒辦法。
他們課表不一樣,連雲逸三步一回頭,但是卿晨走地非常果斷。他走出食堂,遍地的紅楓葉和之前一樣,但是他卻感受到了很多視線。
路過的大學生中沒有,不是他的同學。有人藏在暗處,看着他。
那種視線不是牛仔那種灼熱,而是冰冷的審視。
卿晨回過頭,連雲逸正在接電話,不同于剛才的喜悅,此時他的表情凝重極了。
卿晨默不作聲的收回目光,他像是什麼都沒發現一樣,前往上課的教室。
和連雲逸有關,那就是特殊管理局。
遍地的紅楓葉将鵝卵石小路染上了鮮豔的紅色,昨夜的大雨在地面集成小水窪,倒映出轉陰的天空。
昨晚他留下了目擊證人,今天鳥嘴面具人是沖着他來的,特殊管理局能找到他他并不意外。
他早就知道,特殊管理局就像是沾上就甩不掉的鼻涕蟲。
他們始終站在了對立面。
連雲逸,你會怎麼選呢。他真的好好奇。
鵝卵石小路并不寬敞,迎面以為戴着墨鏡鴨舌帽黑色口罩裝備齊全的男人走過來,在卿晨面前停下:“同學,請問你們學校的禮堂怎麼走?”
卿晨冷漠的掃了他一眼,然後徑直離開。
問路的人似乎沒想到自己會被無視,呆站在原地。
風吹過,紅楓葉從高處飄落,就像是天上下起了紅色的雨,将他的身影卷入了飄灑的紅色之中。
旁邊三三兩兩的學生走過,他們手機中播放着當前熱門影視的剪輯。
墨鏡鴨舌帽黑色口罩男人原地罰站,良久,他擡起墨鏡,那雙眼睛和學生手機屏幕中的演員相差無幾。
他看着那道背影語氣驚異道:“主角,是這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