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管理局,監控室内空調溫度開得有些低,低到像是一些人低迷的心情。
“我把連雲逸支走了。”局長看着像是老了五歲,不是十歲因為他還心存希望,“你确定那位卿同學和【告死鳥】有關?”
上一次他們的監控屏幕中全是黑龍,而這一次全是一個人。
黑發,穿着白淨的襯衫和毛衣外套,面若冰霜的青年。
他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比較有個性的學生,很獨特,和那幫異能罪犯相比又十分的純良。
“不止是【告死鳥】。”葉步光眉頭緊鎖,“我剛剛調查到,黑龍第一次出現的時候,他剛巧也在步行商業街。”
這幾次事件裡好像都有他的身影,每一次黑龍的出現都與他有關。
一次是巧合,兩次三次那就是必然。葉步光相信卿晨身上一定有秘密,非常重要的秘密。
盯梢的部門成員他們有人打扮成大學生的摸樣,出現在卿晨的周圍,有人穿着清潔工的服裝打掃落葉,也有人扮作了學校老師。
他們警戒靠近卿晨的所有人,包括問路的墨鏡男。僅僅一分鐘的時間,就已經将剛剛和卿晨搭話的墨鏡男身份資料查出。
一個明星,和學校有商演合約,好像剛剛和卿晨的接觸隻是一個巧合。
“...唉。”局長心累啊,“如果他真的和那些罪犯有關系,小連怎麼辦?”
“得麻煩您做個棒打鴛鴦的人了。”葉步光說,看上去早已計劃好了後續行動。
葉步光沒有讓連雲逸插手,因為連雲逸做不到理智看待。其他人可能是道聽途說,但是在他們這些熟人眼中,連雲逸真的有些腦子不清晰。
就比如早上的筆錄,如果是葉步光來,他會直接扣下卿晨。
【告死鳥】從不做沒有道理的事情,隻有兩個受害者,那麼兩個都不能放過。
連雲逸不會,所以他打招呼讓卿晨直接走了。
還沒談上戀愛,就已經學會了走後門,這種情況葉步光怎麼可能相信連雲逸會理智。
局長手拍着桌,他明顯不樂意做這種吃力不讨好的事:“為什麼是我去棒打鴛鴦?為什麼不是你來?”
葉步光手上動作一頓,停頓三秒後說:“因為我會内疚。”
局長又開始拍桌,試圖倚老賣老:“我就不會内疚嗎!”
“您内疚不影響我工作。”葉步光斬釘截鐵道。
要這麼說,那局長無話可說。
特殊管理局人手不足,能挑起大梁的人也不多,人才用一個少一個。早些年特殊管理局的心理疏導做的不夠好,全靠專員自己抗壓。
在那件事之後局裡開始重視心理疏導,開始推廣人道主義,要不然連雲逸就該被抓回來忙成陀螺,不可能還有學上。
大概是人老了,局長忍不住回憶起過去。
連雲逸在特殊管理局也是特殊的存在,不止是他的能力突出,更有他的身份經曆問題。
他開始在特殊管理局工作的時候,才上初中。那時候連雲逸沒有地方可去,就住在了特殊管理局。特殊管理局不雇傭童工,但是頂不住童工一定要溜進來,為拯救世界獻出自己的一份力。
大概是這段時間連雲逸陽光開朗的樣子看多了,局長幾乎都有些回憶不起他以前的摸樣。
不是每個異能者都能在一開始靈活運用自己的異能,越是強大的異能越難以精細控制。連雲逸剛得到異能的時候,他遠不像現在這樣得心應手。他控制不住他的羽毛,腐蝕能力雖然強大,但是總是誤傷自己。
局長經常在醫務室看到連雲逸,少年身上總會有自己異能灼燒出的焦黑傷口,有時候深可見骨。
那一個下午,局長照管理走進醫務室,對連雲逸進行批評教育。
當時是夏季,空氣燥熱,窗外的知了沒完沒了的叫嚷,擾得人心煩意亂。
連雲逸躺在擔架上,糜爛的血肉之間露出雪白指骨,他卻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一樣,出神的看着窗外。
“...我說那麼多,你聽了嗎?”局長拍了拍擔架欄杆,他怎麼看不出來連雲逸走神溜号。
大概是蟬鳴聲太大了,惱人的世界被隔離在外。
連雲逸将這段記憶定格在了最後那聲不算清晰的話語中。
他望着窗外,出神的說:“我還活着啊。”
蟬鳴聲緩緩變成了監控室嘀嘀嘀的聲音,和葉步光敲鍵盤的聲音。局長站在原地,良久,他的肩膀突然聳拉了下來。
局長歎息:“這讓我怎麼說得出口。”
...
下午的課剛好有小組作業展示,卿晨到達階梯教室的時候,同組成員一個坐着,兩個靠着桌子,正嬉笑聊天,看他來了,笑聲突然一收。
他們的表情變得很微妙,其中有一人頗為心虛的移開視線,不敢看卿晨。但是另外兩人哼了一聲,目光不偏不倚,絲毫不覺得有問題:“喲,來了啊。”
另一人趕忙說:“你别惹他,萬一他發瘋訛你怎麼辦?”
卿晨沒搭理他們,教授已經到了教室,他帶着U盤先和教授單獨交了一次作業。
他人的惡意有時候來的莫名其妙,可能是因為愛好不一樣,可能是因為不是一個圈子,也可能是因為在某個地方形成了競争關系,甚至可能單純的看不順眼。
他不知道這幾個同學是什麼情況,他也不想知道。
教授教書多年,對這種情況見怪不怪,他浏覽了卿晨的論文,一邊看一邊點頭:“你單獨計分,最後演講。”
回到座位的時候,另外兩人出去不知道在做什麼,留下那個人目光躲閃,最後還是心虛的說:“那個,他們和教授說你沒參與小組作業,要給你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