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江耳邊嗡嗡一片,說什麼鬼話呢
眼前的場景逐漸散開,面前的場景變成了一個緊閉的木門,裡面傳來撕扯叫罵的聲音。
是醫女姑娘和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他站在門口,那個穿紅嫁衣的女鬼唰得出現在他眼前。
一隻胳膊轉向背後,指着門,好像在問:“你要進嗎?”
左江搖搖頭,他清楚的知道這都是幻象,他就算進入,也阻止不了事情的發生,隻是這場慘劇多增加了一個旁觀者。
女鬼如同一片紅布,一動不動在原地飄着,周遭一瞬間又變黑了。
左江頭痛得厲害,艱難将眼睛睜開,面前有一個符咒從他前額掉落在身上。
耳邊傳來老道士焦急的聲音,“我以為你魂魄被攝走了,叫你不要随便動,這裡全都是她的怨念,你個普通人如何能挺住。”
左江頭疼緩解了一些,抓着符,撐地站起來,撣了撣手上的灰塵,死前經曆這些怨念不重才怪呢。
他收起賬本,準備帶給喬木宇。
幻覺來自于賬本,她死時的怨念殘留在上面,被迫沖喜,流言蜚語間中藥鋪的生意也沒法做了。
左江深深吸了一口氣,頭還有些沉,走到一邊,把棺材的一角的燭台拿了下來。
“後生,你這是要走?”老道士猶疑地看着左江,“那答應貧道的事?”
“她不會回來了。”左江側身看着他道:“冤有頭債有主,這家人該報複她都報複了,她無人可殺了。”
沒人比左江更清楚她現在不會傷人,她想殺的話,自己早死了幾回。
左江走到出口的木門前,門縫透過一些光,他問道:“道長,夜半如果有很多人穿得像黑白無常,點燈往前走是在幹什麼?”
老道士的神情嚴肅了幾分:“你在哪看到的?這是給死人開路呢。”
左江推門的手一頓,他們要引什麼鬼怪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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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霧氣稍微散去了一些,但建築上還是蒙着一層白茫茫,黑白衣人早就不見蹤影。
手上的燭台提供了一些光源,他順着那群人經過的方向走。
“左同學,等我一下。”短衣考生也從靈堂裡跑出來,“我們一起走吧,一個人怪害怕的。”
左江沒拒絕,但客觀講,跟着自己更危險,畢竟他好像被鬼纏上了。
短衣考生見左江不排斥,就繼續問道:“你剛剛跟道長說她已經報完仇了是什麼意思?”
左江緩慢地看了他一眼,如果他跟自己看到一個内容,大抵不會問出這個問題,開口道:“你沒有看到什麼?”
他回道:“你打開棺材那一瞬間,我就進入了一片漆黑當中,可活動的範圍特别小。”話音一頓,他勉強笑了一下說道:“說實話,那感覺好像在棺材裡,時不時有女人的哭訴聲。”
左江略微皺眉,想必是醫女姑娘了。
幻象中所見竟然不一樣,也許是因為獲得的線索不同。
短衣少年繼續說着:“後來就變成,老道士叽裡咕噜的念着咒語,我猜是在救我們,隔着棺材。”
“我們看到的東西并不一樣。”左江相信他的說法,也如實道,又同他描述了自己的幻象。
對面聽着爆了一句粗口,“這是給好人往死裡逼啊。”
左江想起鏡子裡穿嫁衣的姑娘,她做什麼都不奇怪。所以她找上自己,遠沒有現在所見的如此簡單。
事情到底是怎麼樣的因果?
*
他們便快步沿着路走,也未見什麼岔路,隻是霧氣中沒有目的的前行難免有些焦灼。
直到霧中聽到了人們說話的聲音。
邊上是一個三層小酒樓,門口牌匾上還挂着紅綢,進進出出人們都穿着古裝戲服,賓客盈門,好不喜慶。
左江吹熄蠟燭,放進背包裡,順着人流往裡面走。
“哎,你們兩個,禮金寫了嗎?”門口一個賬房先生模樣的人喊道,他坐在一個小桌前,面前擺着個賬本。
左江腳步一頓,他上哪去找禮金,他渾身上下就一把桃木劍。
走到桌前,左江把腰間挂着的桃木劍解下來,放在桌子上。
賬房先生掃了一眼,點點頭,在紙上提筆寫下,“桃木劍一把”。
有些奇怪,左江在本上掃了幾眼,給什麼的都有,什麼路邊的小花,一屜鮮肉包子,怎麼說呢,這婚宴還挺包容的,甚至有些像過家家。
酒席已經開張了,大紅的桌布上全都是山珍海味,賓客們大口吃肉喝酒,滿面紅光。
左江在席間轉圈,這看起來開席半天了,怎麼連新娘新郎的人影都見不到。而且影視基地老闆呢?
奇怪的感覺在心裡擴大,他拉了一個看着還算清醒的人問道:“新娘新郎呢?”
對面哈哈笑起來,嘴咧了半張臉,“不知道哪去了,但大喜的日子,開心!多吃多喝啊。”
左江松開手。
誤會了,這根本就不清醒。
喧鬧之中,有個人喊着:“新娘子來了——”衆人的目光齊刷刷的看向那聲音的方向。屏風後面穿紅嫁衣的新娘被推了出來,頭上還蓋着紅蓋頭。
一片歡聲笑語地哄笑間,新娘坐在中間蒙着眼睛,被一群男人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