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腳踏出喜轎,唢呐帶動着樂曲奏響。
他們一身紅衣,并肩站在衆賓客面前,周遭塵土飛揚。
所有人為左江和喬木宇讓出一塊空地。
兩個近一米九的男人,穿着大紅喜袍,中間由一段紅綢相連。
在地穴昏黃的光線下,顯得更加詭異。
但兩個人已經去過多個副本,見過些世面,往前緩緩移動,婚事進行可以稱得上順暢自然。
短衣考生挎着個小籃子,滿臉的生無可戀,見他兩個走近,到他們前面從籃子裡揮灑出紅色的碎屑。
左江看着他僵硬的背影笑了笑,原來不是伴郎,是花童。
碎屑飄飄灑灑的落在左江的發間。
喬木宇垂眸不語,伸手插到他的發間,手勾出來紅色的紙片掃在地上。
左江收回視線,淡淡看向喬木宇。
“在笑什麼?”
“沒有笑,隻是你不覺得荒誕嗎?”左江偏着頭反問。
未等喬木宇回答。
剛剛被鬼新娘摔在地上的“李老闆”,又重新爬起來。
這次他沒有攻擊鬼新娘,而是往喬木宇的方向沖了過去。
很快移動到他們和“花童”中間的空隙,花童往一邊躲閃,踉跄了兩步,紅色紙片散落一地。
喬木宇眼神淩厲,往前一步擋住左江,一隻手順暢地從綁在手上的紅綢中掙脫,從袖口拿出一把折疊彈簧刀,輕巧熟練。
左江看向他剩下的那隻抓着紅綢的手,又很快收回。
“剛剛是他攻擊你,你反擊,于是把他摔在了牆上,為什麼?”
李老闆嘴大大張開,發出了一聲嘶吼,絲狀物彙聚成一束。
靠近後被喬木宇兩下斬斷,他轉着刀:“他似乎很不滿,想殺了我。”
左江皺眉:“你跟他哪裡來的仇怨?”
絲狀物四處揮舞,賓客們尖叫着往四周跑,灰塵四起,婚宴被他的出現中斷。
被斬斷的絲狀物不斷再生,它越來越逼近,往喬木宇身上纏繞。
左江掏出刀,一邊拽着粗糙的絲砍斷,一邊理清狀況。
陰陽兩端,喬木宇和它對峙的過程,便看到李老闆被捏着脖子逼問。
絲狀物驟然膨脹開,想要編織成一個繭,将喬木宇和左江都包裹進來。
“可惡,他比好像剛才更有力氣了。”
天邊傳來一聲尖叫,“畜牲,不要再來幹擾我。不可饒恕,不可饒恕。”
大手揮舞而下,把他拽起來,“想讓我跟你結婚,做夢!”
左江看新娘巨大的指尖,大腦被這句話的含義擊中。
原來他并非李老闆,而是鬼新郎。
他上身了自己的父親,控制了他的一言一行,同考生見面。
左江看向喬木宇,緩慢道:“看來他是不想娶你,還覺得你阻撓他們的婚事。”
喬木宇甩着刀,上殘留的髒東西飛落,“我還不想嫁給他呢。”
但鬼新郎偏偏想在今天結婚。
他越變越大,大到要把在場的所有人網進去。
鬼神的力量來自于欲望執念。
新娘的憤恨與新郎的欲望,都越來越膨脹,相互攻擊。
刺激着鬼新娘越來越癫狂,暴怒,雙手并用地撕扯,她的力量完全釋放。
新郎完全不敵鬼新娘,一邊嘶吼,一邊被拉扯得四分五裂,碎裂成了泛黃的網挂在新娘的手上。
新娘大聲命令着:“你們在看什麼,婚宴不可以停。”
*
賓客們們早就亂成一團,那場面就像夏天一塊爛肉上,亂飛的綠豆蠅,四下亂撞。
“司儀出來主持。”
話音一落,侍衛考生便走出來,站在左江二人前方不遠處,一臉正色。
開始認真的念着台詞,“皇天在上,厚土為證,貧不相棄,貴不相忘。”
待左江和喬木宇并排走近,他接着道:“新娘新郎,一拜天地——”
按照指令,兩人向後轉身,鞠躬叩拜。
左江心中隐隐發涼,禮成時鬼新娘一定會有所行動。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左江與喬木宇相對,給他一個眼神,想讓他伺機而動。
喬木宇擡眼與他對視,接着揚了一下嘴角。
左江彎下腰,算了,他根本沒明白自己的意思。
到這,侍衛考生的話卻并沒有停,“送入洞房。”
左江臉冷下來,最後一題不會洞房後才算解開吧。
補考一次還要自己賣身不成。
天邊傳來又她銀鈴般的笑聲,“新娘新郎不要羞澀,快鬧起來。”
她的手從人群的後面往左江的方向推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