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江離開考場,眼中仍存在一片金色,心頭的異樣經久未散。
身上的紅衣消失,一切好像都不存在了一般,但森森的痛苦感受卻依舊真實。
他推開宿舍房門,空中有四個可供睡眠膠囊,下面是A28宿舍的公共生活空間。
在科技如此發達的無限流2.0時代,不知道為什麼宿舍還是這種懷舊風。
一個彩帶禮花突然在眼前炸開,五彩缤紛的彩帶條落在左江身上,被左江面無表情地掃到地上。
“恭喜左同宇考試順利通過,獲得獎學金!”
“這是?”左江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難道自己已經瘋了。
室友之一是略纖瘦的男生,栗色頭發微卷,白色的卡通衛衣搭配運動五分短褲,襯得他特别的無害。
他把彩帶桶抱回懷裡,“咦,我還以為你想慶祝一下呢?”
第一場實踐考核三次才過,不找個地縫鑽進去就很堅強了,怎麼會想慶祝。如果是别人,左江估計會覺得他在嘲諷自己。
但周悅明是一個很簡單純真的人。
“那你買這麼多零食做什麼?”他從餐桌上捧起來一個紙箱子。
左江垂眼看過去,整個紙箱子裡堆滿着零食,“我沒買過。”
就算買也不會買這麼多。
零食并不是生活必需品,因此需要的積分很高,這麼一大箱更是價值不菲。
而左江很窮,就算領了獎學金也很窮。
“上面還有你的名字呢。”
左江接過來紙箱,左手單手拖着,右手在裡面翻了翻,指尖夾出來一個粉紅色的心形便簽紙。
上面随意有力的筆觸,寫着“給左江”。
另一個舍友聞禾拿着個裂了口的杯子喝水,那杯子摔碎半年了,上個月喝水把他嘴唇劃破了一個口子,但他仍然沒有換一個。
“現在還有人用這原始物件呢?”
左江表示認同,“這不是我買的,看着是其他人給我的。”說着輕輕皺眉。
而且還是一個很了解自己的人,裡面的零食口味都是自己喜歡的。
“能是誰啊?是不是有求于你。”周悅明問道。
“可能是咱們的新室友。”聞禾悠悠道。
“新室友?”
A28是四人寝,但目前隻住了三個人。
“你進副本時,通知說會有人住進來,聞總已經收拾半天東西了。”
聞禾在空桌子上堆了很多雜物,電子元件,化學制劑,現在一點點都轉移到自己膠囊下面。
“我是怕太像科學怪人,吓到新室友。”
聞禾戴着一個黑框眼鏡,神情長年累月都是恹恹的,頭發留得半長,與其說是科學怪人,不如說流浪詩人更為恰當。
左江把零食箱放回桌子上,“我大概知道是誰。”
“是誰啊?”周悅明好奇。
“喬木宇。”左江說着,扯了一下嘴角,他怎麼陰魂不散。
“好耳熟的名字……”
聞禾聽到這冷笑了一聲:“你是被他賴上了?現在線上線下随便去哪,都是你們的傳聞。還貼身輔導,有些超過了吧。”
左江舔了下牙尖,心裡的煩躁被喬木宇不告而來,進一步擴大。
“他要來了告訴我一下。”說着又走了出去。
*
左江表面平靜,實際心裡的煩悶在此時達到了頂點,一直以來的情緒都沒有出口。
山下西南角的區域,是無限流大學的訓練基地,為體能,格鬥,射擊等方方面面的訓練提供綜合場所。
左江心不靜的時候,就會到這裡消磨時光。
他将襯衫塞進黑褲中,進準備室在腰上纏繞上固定着槍套的黑色綁帶,勾勒出腰線又顯得利落。
走進射擊場,他今天選擇了戶外移動靶。
沒有帶耳罩和護目鏡,左江站到台子前便立刻掏出槍,面無表情地對着靶子連開十槍,煙塵升起,每個發都正中靶心。
接着又利落換了彈夾,砰砰連射幾發。
此時耳邊聽到一陣腳步聲,随即回身調轉槍頭。
還冒着煙的槍頭對準身後人的額頭。
對面舉起雙手,喬木宇抿着嘴,帶着些委屈的口吻道:“我隻是想走近些再叫你。”
左江冷着臉收回目光,這個人太會裝可憐了。
手槍在他手中轉了半圈插回槍套。
有人打擾,左江瞬間失去了繼續的念頭,從喬木宇身側走出了訓練室。
喬木宇卻叫他道:“要去隔壁搏擊場玩玩嗎?”
左江腳步微頓,抱臂轉身,勾了勾嘴唇冷,“哪壺不開提哪壺?”
喬木宇看着左江的嘴唇:“什麼壺,鬼新娘的酒壺?”
“你的實踐考核成績是80分。”左江靜靜陳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