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玄意拍拍臉上被寒風吹僵的肌肉,努力扯出一個笑容,輕輕敲了一下胡大嬸的門,放出和白天一般的微笑:“胡大嬸,平常村裡是誰照顧李小姐的?”胡大嬸的兒子是村長,她看不慣李小姐年紀輕輕就做見不得人的醜事,鬧大自己肚子,平常壓根不管她,是那茅屋後頭的瓦房裡,有一個張老頭給她吃點稀飯。
張老頭是個瘦小的糟老頭子,婆娘死得早,兒子去年也病死了,一個人住,張老頭心虛,本來說哪有照顧她,沒有沒有,傅玄意直接下了真言咒,張老頭才全盤托出。
他見李小姐年輕漂亮還嫩出了水,又瘋瘋癫癫不認人,但那身子全是刺青符文,之前和村裡人說她白天回李員外府裡,晚上回村裡,便悄悄拿闆車帶李小姐去之前附近的一處礦裡,在礦的門口支起一個小帳子,讓那些年輕有力氣的礦工們,五個銅闆進去一次……後來附近死的人多了,礦工死的死跑的跑。
傅玄意不知道是用什麼表情把張老頭推回屋子裡,他知道修士不能随便打人,背脊上全是冷汗,他甚至想直接将茅屋裡的少女帶走,帶回淨世好好治療。
可怕的是,早已往外跑的礦工此時說不準還在外面沉浸在新年的喜悅之中,與親朋好友在茶餘飯後打着牙祭,說今年去過一個礦上打工,礦門口有個糟老頭子支起一個小帳子,隻需要五個銅闆就能進去找一個小娘子,那小娘子又白又嫩,長得非常漂亮,可惜那身子都是刺青,還有點瘋瘋癫癫,看着怪吓人的。
傅玄意不想吓到蘇芷幽,沒有說張老頭的事,回到茅屋裡靜靜一起用朱砂布陣,爐鼎的命和修士的命有關聯,活剖了爐鼎,取出靈核,獻祭,就能影響修士的命。
想必溫書澈是想這樣把那元兇抓出來。
夜深,陣法起,還沒動刀剖呢,四周便泛起一圈霧氣,來者知道這兩個小屁孩是來自淨世,淨世的狠角色不少,還真有不少人敢活剖靈核。
來者一身藍衣,看上去三十上下,一看這陣法便是兩個不入流的小屁孩傑作,還是淨世的陣法和符篆,再看傅玄意多了一縷天魂,沒好氣道:“兩位一看便是挂寒散人的小徒弟了,那老不死的東西現在怎麼想用爐鼎了?”
蘇芷幽看到那模樣就生氣,一拍桌子,周遭進入幻境,杏眼圓瞪怒視着他,指着他道:“花花,打他!”擡眼一看,一把比他還高的烈火紋大斬刀從天而降往他腦袋上劈。
傅玄意的桃葉現在還是一塊石頭,沒什麼殺傷力,抽出鐵劍想砍過去,那人輕易躲開花花的刀刃,看着傅玄意手中的鐵劍還笑了出聲:“老不死的東西撿到寶都不會用,養出了這樣一個不入流的小東西。”
玩歸玩,鬧歸鬧,挂寒散人是能開玩笑的嗎?
那人一下便破了蘇芷幽的幻境,霧氣一散,發現自己到了一個更大的幻境之中,蘇芷幽剛剛争取了點時間,讓傅玄意造了一個更大的幻境,畢竟資曆放這,他造不出什麼氣勢磅礴的大幻境,隻是一片空白虛無的幻境。
他放出了一隻靈寵,通體白毛,耳腮處有一縷金毛,是一條半人高的白狼,白狼嘶吼幾聲,蘇芷幽雙手握着刀柄,開始往那人身上劈去,嘴裡還狂妄地說:“不過是兩個小小築基……”
僅僅隻是放出條白狼,就把他們兩個打得滿地找牙。
這樣打了小半個時辰,蘇芷幽一刀砍碎了白狼的靈核,整隻靈寵猶如一條死狗一樣軟綿綿躺在地上,見自己的靈寵失敗了,那人才稍微有點認真的味道:“讓你們死也要知道死在誰手上,怒眉道……啊!”
他就是傳聞中的怒眉道人?
話還沒說完,怒眉道人被一把飛過來的扇子,一扇封喉,緩緩倒下,二人被打得鼻青臉腫,朝着扇子飛來的方向,喜道:“師尊!”
“菜。”溫書澈騎馬姗姗來遲,手裡還握着鹿角煙鬥,從怒眉道人出現開始,他在孤城便發現,騎馬回來才走到這兒。看着被靈寵打的鼻青臉腫的徒弟,除了說句菜,也不知評論什麼。
傅玄意連忙用縛休藤将怒眉道人捆好,捏碎一顆療傷珠治好他喉嚨的傷,一桶冷水将他潑醒,反正在幻境之中,溫書澈召出自己白玉轎銮,慵懶地靠在柔軟的雪緞墊子上,朝他吐了口煙,把怒眉道人弄醒。
“說吧,不說就活剖你。”溫書澈一臉無辜看着他道。
别人可能隻是說說而已,但溫書澈絕對做得出,别說活剖了他,怒眉道人剛剛還氣勢洶洶叫他老不死,現在吓得瞪大了眼睛求饒道:“我說,我說!别剖我靈核!”
溫書澈依舊無辜道:“又沒說剖你靈核。”除了靈核,全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