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開端,陸映知早該是個上神了,他們年紀别說比溫書澈,比明昭羽都要大好多歲。
從憧憬信奉,到罵他有病,确實是很長時間。
像是人間的小姑娘追捧一個戲子,但對着超過三年便會将他當成普通人,五年沒準相看兩厭,十年沒準開始罵他有病,但十萬年,足夠他們磕碰到現在。
太微上神除名,陸映知走火入魔,手握一柄二指細劍,打到天界傷亡慘重,是冥王出手制着他,帶他認識自己的新鬼差,天帝依舊裝死不出現。
從此,太微上神除名,最後一個信徒對他一看生厭。
自許雪寄當上代理冥王時,便纏着要他當判官,否則也沒關皎色什麼事——實在嫌棄得要緊。
晨光黎明,天邊泛着蟹青色,陸映知渾身酸痛,連忙把抱着自己的某個流氓推醒:“什麼時辰了?明知道自己睡不醒就不要睡。”
一邊說一邊爬起來,掐掐他的手臂,将許雪寄弄醒,許雪寄睡眼惺忪,才睡了短短一兩個時辰,腦子還迷迷糊糊,伸手握住他的手腕,想把他扯回床上,卻被一腳踢開:“我自己來,多睡會吧,天界又要降災罰了……”
許雪寄在冥界有侍從,被侍候慣了,連第二天要穿的衣裳都有侍從熨燙好,陸映知從卧室屏風上取過他的衣服,一邊幫他穿衣一邊嫌棄罵道:“像隻花孔雀似的,卻連衣帶都系不好,要老子侍候你,怎麼就沒誰給你下誅神令。”
陸映知也是系不好他的衣帶,卻手忙腳亂打了個死結,許雪寄微笑着摸摸中衣上的死結,寵溺道:“沒事,不然映知來冥界當判官,替我開會,就不怕我遲到了。”
本來陸映知還想替他解開死結,馬上轉了臉色,停手不理他,罵了一句:“死流氓。”
見對方有一絲愠色,許雪寄将他擁入懷中,死皮賴臉道:“我就是饞你身子的臭流氓,多睡會,我走了。”
“下次别過來,再來放狗咬你。”陸映知說真的,不是甲等的兇獸都不放着咬他,完全不會因為其他原因而手軟。
許雪寄當最末等鬼差的時候,冥王就有給他侍從,冥界的天下有很多都是許雪寄替他在天界手上打回來的,滄海桑田,現在局面牢固,早就不需要他替冥界開疆擴土,冥王讓他當代理冥王甚至求爺爺告奶奶求他當的,反正代理冥王也不怎麼要管事,才多了時間去纏着陸映知。
隻不過最近天界又想降災罰,多開了幾回會,判官們主張和天界談談,冥界不說慈悲與否,單是運作就接納不了這麼多往生魂。
陸映知平常幫他看過公文,一直知道極樂天的禁術,弄出很多生魂,仙界有修士在收生魂,冥界都知道,隻是不管罷了。
降災罰就降災罰,橫豎不妨礙溫書澈收的那些鬼。
昨日尤伽自知得罪不起這賬房先生,便讓傅玄意自己去尋那些甲等兇獸,一隻便頂一個元嬰期的修士,尋十來隻一起用足夠滅一個小宗門,反正已經全然魂蝕成了半神,尤伽對師弟非常放心,蘇芷幽鬧着想一起去,都被按回去,上個月去接委托,差點就沒命回來,說什麼尤伽都要她回去療傷。
不知不覺間,他們已然把關皎色這麼一個上神,看成是陸映知想用來看門的兇獸一般。
那麼曾經風頭一時無兩的上神,那般炙手可熱的新晉神仙,不過才昨日被收進無盡厄,今日便無人再提起,既然陸映知能知道他最後的氣息消失在淨世,天界定然也能知道,不來追究隻是知道溫書澈要殺他就殺了,天界也沒幾個是溫書澈對手。
七月末的盛夏入明昭羽的化境,此時已是十二月,傅玄意想着趕緊先尋給陸映知,好歲末回去過年,半神半人真的感覺完全不一樣,明昭羽就這般三萬多年欺負天界,天界都不管他。
君柏眠知道他剛出化境,便傳紙鶴與他聊上幾句,說起要去尋些兇獸,君柏眠連忙表示太好了,極樂天平常豢養的那些兇獸最近不知道怎麼的,乙等都突然變成甲等,正發愁不知道怎麼處理,正好可以幫忙解決。
陸映知隻說要十來隻看門,君柏眠手上多得很,直接送了雙倍,送去三十隻,畢竟是甲等的兇獸,弟子大多都怕了,君柏眠隻好親自去送,與傅玄意約在兔頭山等。
怎知還未見到道觀的屋子,他們都發現兔頭山的風水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