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無疑是一片屍山血海,還有遊走其中的化魇,溫書澈這萬年上神毫不畏懼,單純嫌惡心,數月積下的塵埃灰燼,凝成暗紅的血塊,還有皮肉腐爛的屍塊被蛆蟲蠶食着。
踏雪神教的弟子兩三千人肯定有的,溫書澈很難将這些聯想起來,究竟發生過什麼事,與傅玄意商量道:“璟兒怎麼看?”
“看不懂,師尊看到人将妖族的妖丹放到人的身體裡,師兄說是踏雪神教去妖族鬧事,看來看去妖族定然是受害者,但滅門的卻是人。”
他們想查靈獸異變,第一反應便是想到和靈獸大有關系的妖族,那麼踏雪神教和其他一些宗門也想到,這點沒錯,最大問題是為什麼踏雪神教變成現在這樣?今天用了回視太多,況且再用也隻能看到片段,未知全貌不能貿然評價,繼續猜測一般商量道:“進去看看,看能不能有點能離體的魂。”找到一個魂,便有辦法将事實問出來。
傅玄意走在前面開路,他用氣劍在明昭羽的化境裡用得很熟練,隻要有法力都能開出不少氣劍,溫書澈從後看,他一身玄色黑衣,背上有一排銀藍色氣劍,怎麼看都像一隻在開屏的孔雀。
這裡沒有一絲活人的氣息,是一群化魇在面前遊蕩,傅玄意用氣劍将前方的化魇都釘在牆上,免得聞到他們身上的活氣撲過來,但化魇終歸是化魇,本能地畏懼上神的力量,走了一小段發現化魇根本不敢過來。
本來自号清正的踏雪神教,現在隻剩一片屍山血海,本來那片純白大理石刻滿曆代高階弟子名号的牆壁也被釘上了一個個成為化魇的弟子,一個宗門,敗落了。
走的這一小段,不過是這麼大的踏雪神教冰山一角,溫書澈伸手抓了一個化魇,想看把他再殺一次能不能把魂魄放出來,好好詢問。
但那化魇被燒成灰燼,那魂魄随着肉身的燒毀一通灰飛煙滅了,這絕不是正常情況。
這群蠢貨究竟弄出了什麼怪物出來?
把自己害死就算了,還害人間和仙界嗎?溫書澈耗了些修為,想将那灰飛煙滅的殘魂收了,再把殘魂凝起來。
這般會費不少力氣時間,上回他這麼做還是将楊佻重新凝魂,按冥界天界的說法,都是灰飛煙滅就徹底消失,隻不過溫書澈有本事将還沒那麼細碎的魂魄重新凝回來,連自己的徒弟們都不知道,如果不是陶麗寶親身經曆過,估計誰都不會知道。
“璟兒,你知道他們教主長什麼樣嗎?”
“知道。”
溫書澈臉色一沉,看着滿目瘡痍的廣場,道:“帶回去。”
“是。”
說罷,溫書澈用洗心的咒文鋪出一段路,貫穿整個廣場,直通廣場另一面的聖火壇,那聖火壇萬年不滅,依舊燒出藍色焰色的聖火,而萬年以來一直跪拜它的弟子早已屍橫遍野或是成為化魇,而聖火依舊。
傅玄意在這段路上一一看着化魇的衣着服飾,大多皮膚上都長了動物皮毛,難以認清模樣,隻能看着身上還未腐壞透的衣裳辨認身份。
化魇岣嵝着身子,他們曾經是在光明宗的長生殿前與他一道捂嘴偷笑圍觀燕飛閣宗主舌戰群儒,也曾經在漱紹圍觀了明昭羽當衆說出楊佻秘密,如今難以分辨誰跟誰,都是一些化魇,分不清算不算是活着。
“師尊……”傅玄意在聖火壇下看到好多鐵籠,鐵籠裡全是那些穿着高階弟子服飾的屍體,連化魇都不是,已經成為白骨,“那個籠子裡似乎有宗主的衣服……”
溫書澈上前查看,想來也查不出什麼東西,隻好道:“随便帶吧。”
上回在光明宗,想來踏雪神教的教主也是給自己鞠躬問好的人之一,隻是溫書澈記不得他了。
低頭仔細看,鐵籠裡沒有動物的毛發。
那麼就該是被妖族關在裡面,而且沒有像化魇長了動物皮毛。
傅玄意用縛休藤捆了幾個化魇,溫書澈繼續往裡走,繞過聖火壇,廣場後是他們弟子的訓練場,和廣場上的情況一模一樣,騰雲在半空繞了一圈,整個踏雪神教能看到的地方都和廣場跟長廊大緻一樣。
這些不像是已知的禁術能做到的地步,以禁術出名的極樂天,上回散播了禁術特點,沒有像這般的情況。
傅玄意捆住幾個化魇,連忙拖着化魇跟上師尊的步伐,溫書澈從雲上下來,看他滿頭大汗,淡淡問道:“璟兒可知帶回去做什麼?”
“不知,”他用衣袖擦擦額上薄汗,笑出一對甜甜的酒窩,“隻要是師尊要的,我帶回去,哪怕粉身碎骨。”
“仗着本座會治嗎?”哪回粉身碎骨不是溫書澈親手給他們治的,雖然隻保治活不保治到恢複如初。
這麼多年的信任和仰慕,哪怕是叫他現在跳進聖火壇裡,也會照做不誤,這樣是不行的,至少不該這麼言聽計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