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書澈根本不關心他現在疼不疼,一手支着腮,靠在榻上冷道:“他才是你們的主人,不想要的話你們自己想辦法投胎。”
“主人!”這些惡鬼難以置信對溫書澈道,但他心意已決。
傅玄意早已不是當初十來歲的小小少年,不會因為魂蝕覺得那麼痛苦與絕望,他的七竅流出鮮血,整張臉都是血淋淋的,看上去格外陰森,微微仰起頭居高臨下冷笑道:“師尊,這可是你給本座的,千萬别後悔。青玺,召來。”
那些剩下的惡鬼,被傅玄意用青玺直接吸進去,當然雪山之中的鬼,除了陶麗寶有一個實體的,已經全數被青玺吸走,也包括了楊佻。
他早已不是當時的天真少年,再怎麼假裝,他們的關系也回不到五年前,現在的關系隻能用愛恨交割和互相折磨形容,溫書澈沒了這些惡鬼的負擔,靈力恢複不少,當年屠戮十方鬼王城的巅峰時期,該回來了。
極其緻命的一點,傅玄意根本不明白十方鬼王城的真正作用,也不明白溫書澈此時的想法,說到底最懂猜師尊心意的永遠是尤伽,旁人不明白,也是正常。
一萬多年,十方鬼王城才在今天真正覆滅。
陶麗寶看到雪山之中所有鬼,除了自己,全數消失,便明白今天終究是到了,她并不能離開雪山,如果是唯一的方式便是自己去投胎。
說實在,陶麗寶知道自己沒什麼機會能還陽做人,但她也明白留在這裡也留夠了,雪山裡的惡鬼一直是靠師尊的力量關起來才不能外出作惡,至于今時今日,雖然不知道青玺的事,陶麗寶明白也差不多了……
溫書澈感受到陶麗寶的離去,他想留下的,依然也留不住……一個都留不住,有種微微的無力感。
眼前傅玄意已經陷入一種無可救藥的瘋癫模樣,他們的結局并不該是這般師徒反目互相折磨的局面,況且溫書澈也并不是那種胸懷廣闊的好師尊,氣定神閑看他發了一會瘋,傅玄意看溫書澈沒有理他,便更加瘋了,眼白之中泛起血絲,兩眼通紅。
“瘋夠了?”溫書澈看他稍稍停頓,便打斷道,依舊面無表情,神情冰冷,“忘憂,召來。”
這些年,他不怎麼用忘憂,就差點忘記自己劍術究竟好到什麼程度,傅玄意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之下,生生吃下一劍,手臂上被劃出一道傷口,連忙召出一把青色的氣劍握在手中與他對打,如果不是他躲得快,這一劍是直刺他的心髒。
溫書澈召出比平常更多的武器,全然是指向傅玄意,傅玄意的血濺到他臉上,才看清,原來溫書澈臉上的表情可以恐怖如斯……就這麼一個瞬間,傅玄意分心了,一把不知道是什麼模樣的匕首還是小刀,刺入自己的心髒……漸漸,他能感受到心髒的跳動越來越微弱,連自己手上的氣劍都維持不住,眼中最後的畫面,是溫書澈冷冰冰地微笑,臉上沒有一絲溫度……
隻有生氣的時候才會笑的神明,正在微笑,想必是在盛怒之中。
沭佼有一絲魂在青玺裡,而青玺和傅玄意相連,沭佼發現他出事的時候立刻從青帝城返回淨世,那時尤伽已經在雪鏡湖居之中将傅玄意帶出來,尤伽不知道為什麼傅玄意會傷成這樣,不過沭佼執意要帶他走,尤伽不肯放,沭佼隻好留在淨世照顧他。
有一尊上神當小弟,還忠心耿耿照顧他,沭佼無所謂,其他淨世門人都不敢說些什麼,沭佼隻是怕他一命嗚呼,自己得回天界。
傅玄意全身的傷除了手臂上被忘憂刺的一劍,其他基本都包紮好了,那道傷口雖然沒有淌血,卻無法愈合,一直裂着一個口子,碰到的時候依舊和新鮮的時候一樣疼。
他無法忘卻倒下前溫書澈的冷笑,蘇芷幽不知道這幾天跑到哪裡玩,尤伽太忙隻是送過些藥,一直都是沭佼在照顧他,畢竟沭佼也沒想過,溫書澈身上有那麼嚴重的反噬都能把他打成一條死狗似的模樣。
有反噬都能把徒弟打成這樣,溫書澈是真的狠,皮膚撕裂的疼痛,無法愈合的疼痛,就如同一場無法死亡的虐殺,還好沭佼當年沒被他下狠手打過。
發生了什麼事,傅玄意不想說,溫書澈也不想說,誰也不敢問,沭佼能在他眼神之中發現一種絕望,而且和溫書澈身上的反噬有關,沭佼也習慣現在自己跟着一個不定時發瘋的青帝,反正不會對自己發瘋,便沒有管了。
不過傅玄意嘴上不說,臉上的神情如同在描述着四個大字,為情所困。
沭佼覺得為情所困都很傻,尤其是神仙,命這麼長,記性也大多都不錯,這麼長久的生命之中一直記着為情所困,不是很累嗎?
見傅玄意好像好多了,便想着稍微開導一下他,勸他為情所困沒有用,沭佼雖然年紀大,不過也沒見過多少為情所困有好結果的,胡亂說了幾個例子,看上去沒什麼用,便說個有用的例子……關于代理冥王和他姘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