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雪寄攔路送辣椒醬給沭佼,算是哄着他,離開天界幾十萬年,許雪寄什麼都沒學會,就學會了哄男人,沭佼帶他回青帝城裡一邊下着火鍋一邊吃他帶來的辣椒醬,起碼沒罵他是狗了。
沭佼心中暗道,都是八百個心眼的萬年狐狸,一個用青帝城引許雪寄來,一個來了之後火鍋都不吃,就在青帝城裡到處看。
就青帝城這爛攤子,沭佼都拿來養老,還不願意回天界輪值,也是慘。
許雪寄看了一圈,身上玄黑的長袍沾上血迹,厚重的帽檐也沾上不少血迹,這麼個爛攤子,燙手山芋,自己是一點都不想管,也不想碰。
“青帝呢?”
沭佼是個明白的,翻了個白眼,涮着毛肚,漫不經心道:“在雪鏡湖居。”
許雪寄點點頭,心中開始打起小算盤,追問道:“不是說鬧翻了嗎?在那邊幹嘛?”
沭佼又翻了個白眼:“好像又和好了,麻煩……”沭佼都懶得管他打什麼算盤,認識這麼多年,自己在他手上沒撈過什麼好事,麻煩倒是一大堆,隻要能吃火鍋,沭佼懶得管他們多少個心眼互相算計。
活這麼些年,沭佼心裡跟明鏡似的,誰知道溫書澈有什麼盤算,許雪寄又打什麼算盤,反正都是八百個心眼的狐狸,誰也不會吃虧,沭佼能躲就躲。
許雪寄心中還在拍着算盤,算算怎麼走下一步,沭佼似乎已經吃飽了,放下筷子漫不經心道:“舍海啊,很多事情不是你想躲掉就能躲的,鬼始終是歸冥界,青帝城能容他們,不代表他們就歸青帝城。”
“我哪知道怎麼回事?”許雪寄無辜地找起借口,“冥界不比天界好到哪去,本來我不過是末等的鬼差而已。”
“……”沭佼微微皺眉看他,像極一個長輩看晚輩的眼神,很多年沭佼都沒這麼看過他。
許雪寄半點都不想管這事,别說不想管冥界和天界的事,除了和自己跟陸映知以外的事,他一律不想知道不想理,如果不是被逼着過來,估計他今天都不想過來看看,很多事情不是自己想做就做的,而是被時代的洪流推着去做。
他去看過青帝城内的情況,沭佼用式神豆兵建青帝城的時候,留了一座宮殿,反正傅玄意也不住青帝城,整個宮殿就沭佼自己住,比在天界住的時候舒坦多了,許雪寄騰雲在青帝城上方看了一圈,又做了一點手腳,讓陰城和陽城之間的戰争更加激烈,反正都是煉蠱,不如加一些催化劑。
沭佼知道許雪寄做了手腳,青帝城中都是沭佼在管,發生什麼事,哪能不知道呢?可沭佼沒有明說也沒有戳穿他,反而想知道他要幹什麼,火鍋的熱油依舊咕噜咕噜地滾燙着,沭佼看穿這群小輩,反正與他無關,不涉及自己的利益,懶得管。
“舍海啊……”沭佼也有很多年沒這麼叫過他,“即使你不是天界的神仙也改不了的一點……你和他們有同一個目标,所以冥王帝君才會将冥界交給你。”
“才不是……”許雪寄被這麼一說,顯然不高興,他不喜歡被說天界神仙的事,卻不能否認,現在做的事情,是和天界差不多的,他欠沭佼多着呢,也不差一件半件事,債多不怕。
許雪寄有自己的打算,他拿捏算計方面并不差,他做事哪怕以後要被追殺也不後悔,思索一番後才問道:“他們是和好了吧?”
“應該是。”
“噢,那我過幾天再去拜訪,跟那小子說一聲。”
沭佼對着他漸漸遠去的背影,心中有一絲不安的預感:“舍海!許雪寄!太微!太微!狗太微!”許雪寄沒有回頭的想法,哪怕罵他狗太微,也是這樣,以前起碼會回頭瞪一眼,很多事情不是自己想做就做的,而是被時代的洪流推着去做。
沭佼如實交代許雪寄的話,傅玄意和溫書澈并不意外,反而很期待,沭佼不知道他們倆已經在猜冥王帝君究竟有沒有天人五衰,這一點必須要和許雪寄對峙才能知道,沒有把握的事情沒必要說出來。
如果說溫書澈和許雪寄有八百個心眼,傅玄意頂多有八個心眼,沭佼多他兩個心眼,傅玄意還以為冥王帝君如果沒死可以幫他師尊,但溫書澈不是這麼想的。
在冥界的生死胡同深處,許雪寄背着手,胡同的路不寬,三四個人并排站的寬度,看着胡同深處這道高高的白銀大門,冥王帝君的宮殿就是這條生死胡同,胡同牆上每一塊磚都是一座冥界的宮宇,而生死胡同深處的白銀大門後,便是冥王帝君的寝殿。
從接任代理冥王開始,許雪寄不止一次這樣靜靜站在門前,背着手,安靜地看着大門上的雕刻裝飾。
難得回冥界一趟,許雪寄身後跟着四五個判官,抱着公文陪他站着,等他站累想走的時候可以将公文塞給他,以前冥王帝君被判官們追着看公文的時候,有一次捧着一個西瓜,帶着好幾個鬼差躲起來打牌吃西瓜,還喝醉了酒,躲在一個冥界的窯子裡。
窯子裡的老鸨看判官來查場子,還不知道冥王帝君醉死在自己地方上,他被判官們帶回生死胡同,讓他睡在白銀大門前的門檻石上,許雪寄本來也不管他醉死在哪兒,那次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想去看看冥王帝君,還沒到胡同口,路上聽說冥王帝君去偷了孟婆族的西瓜去喝酒,許雪寄轉身去孟婆族的地盤上又偷了一個西瓜。
連孟婆族的西瓜都敢偷,如果他不是冥王帝君的話,估計早就失憶要被送去投胎了。冥王帝君看到他來,伸手招呼道:“小雪,小雪,陪我聊聊。”
他們的關系就是豬朋狗友,或者最佳損友,好事輪不到,壞事傳千裡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