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菱性子潑辣,做事一向風風火火,看來那日子是特意僞裝木納呆笨,好讓将軍夫人看不上她。
門外的蘇合香正想着偷聽不對,欲要離開,沒想到就迎面撞上了紅着眼跑出來的人。
看到她,沈菱眼裡更是憎恨。
“我的親事什麼時候輪到你來做主?就憑借你那些醫術結交将軍夫人有什麼用?别人隻是把你當成一個下等的醫女罷了。
你以為搞定了這樁婚事,讨好我們沈家你就是功臣讓我們感恩戴德了嗎?我哥就要另娶她人了,等他進門你就是妾都不如,再怎麼做也不可能改變你的地位!”
“你給我閉嘴!”沈枝羽在屋内怒吼了一聲走出來。
沈菱不服氣地撇嘴,一臉倔強但終究是不敢再繼續說。
隻是橫着眼瞪她,冷哼一聲就跑了。
“下等的醫女……讨好……”蘇合香喃喃重複着,原來在他們面前,她是這樣的人。
因為這邊吵鬧吸引了不少下人,在府中做工地有許多人是臨時外邊請的,看到這副情況都不由得低下頭不敢吭聲。
但眼神卻是活絡的。
似乎是很希望再繼續看鬧劇。
想她在蘇家的時候,爹娘疼愛,哥哥也是寵着她。就連去到雲錦,也沒有人對她這麼明目張膽的藐視。
蘇合香頓時感覺臉上火辣辣的一片,像是剝光了身子站在大家面前。
府中的人知道她不受寵,但不知道原來地位這般低下,就連小姑子都這麼不待見她。
男人氣似乎還沒消,面色陰沉,語氣還是冷冰冰的,問她:“來這裡做什麼?”
“我隻是來檢查一下,看一下有什麼漏的地方。”
“辛苦了。”
留下沒有溫度的一句話,随後就向管家交代事宜,之後便是再也沒有她,就匆忙走了。
陳芸就住在隔壁的院子,大着肚子阻擋不了八卦的心,聽到動靜老早就躲在一旁看熱鬧。
看到蘇合香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她好心上前,虛情假意的說道:
“這丫頭就是伶牙俐齒的,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她還小,不用跟她計較。”
“不過這是多虧了你那丫頭才能嫁得這麼好,想來你也是花費了不少的功夫,真是辛苦了,看到這個份上,老夫人應該不會讓那個女人壓你一頭。”
原來在外人看來,能幫沈菱尋得這一門好親事,隻是為了讨好他們沈家,讓她這個外人在沈家還能有一席之地,不至于被入門的新婦欺負得這麼慘。
頓時,她臉上煞白,雙腳像是被牢牢定住,動彈不得。
不知過了多久,才迷迷糊糊地走到自己的院子中。
本以為這事就這麼散了,但事情不知道怎麼的傳開來了。
傳着傳着,竟是越來越離譜,說她在府中的地位連個丫鬟都不如。
大家都知道他父親以前是禦醫,專門服侍皇上的,并且頗有節氣。
正是因為新皇上位,他不肯降,所以才落得如今一無所有。
雖然不少人說不識時務,但也沒多少人敢看不起。
衆人都以為這蘇家培養的女兒自然也是和他一樣。
但沒想到居然這般窩囊。
頓時那些沒有機會拜見沈家但是人想籠絡的人,紛紛動起了其他的心思。
就算讓他們女兒去沈家做妾也是好的,正妻的地位不高且跟個軟柿子似的,自己女兒嫁過去也不至于吃苦。
一時間,這件事情竟是越傳越大,沖喜一事不知道怎麼也捅了出來。
更有人似乎是親眼目睹一樣,把當時的情景描述出來。
說那沖喜是假,實際是蘇家醫術高超把人救了,恰好知曉這人就是舉人于是脅迫他們沈家娶了他女兒。
不想這沈枝羽是這般争氣,居然中了進士。
怪不得他回京就另娶了她人。
一時間這件事傳得沸沸揚揚。
當初認為沈家不近人情的人也紛紛倒戈,說是他們蘇家太過分,精通算計。
陳氏聽得快要暈過去,想要去蘇家讨個說法。但卻蘇父攔住,因為他知道,如今不做聲才是最好回應。
要是再将那道契約書拿出來,更是坐實了他們蘇家居心叵測。
名聲隻會更臭。
陳氏隻好生生的受着,想起自己女兒在沈家這般委屈,寫信告知她不要出府,等流言蜚語過去之後再說。
并且還寬慰她,如今沈家風頭正盛,就是那些權威高的官家小姐想要入他家門,皇上還不一定能答應呢。
畢竟皇權最怕的是世家強強聯手,讓她不用胡思亂性。
蘇合香将信紙撕碎,扔進火堆了。
苦笑着,終于知道為什麼男人對她态度這般冷漠。
旁人都能看出來的算計,他能看不出來嗎?怕是醒來的第二日,便知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