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說過,最讨厭心思深的女子。
當初還以為是警告她,沒想到指的就是她。
想來那日洞房花燭時,她趁他喝醉的時候同他圓房,從那日起,他便不可能喜歡上她。
蘇合香沒有寫回信,而是直接回了娘家。
她在府中煩悶,再加上正如他們所說的,因為沈菱的婚事是她促成的,所以老夫人對她态度也緩和了一些。
就算知曉她回娘家也沒有說什麼。
母親陳氏見到她便是哭哭啼啼地上前抱住她。
“你真是受委屈了。”
要是知道自己女兒嫁過去是這般待遇,她死都不會讓她嫁。
“實在不行,咱們就不過了,咱們蘇家還是養得起你的。”
“木已成舟,母親再說這些也沒有什麼意義了,更何況哥哥的事也辦成了,如今要是提出和離,他們定是以為我們過河拆橋,旁人也以為是說對了,我們頂不住壓力才這般。”
“而且……”她緩緩走到邊上,目光怃然。
“就算您答應爹爹也不會同意的。”
“老爺那裡讓我去說……”
蘇合香笑着搖了搖頭,剛回蘇府時,她是去了父親的書房,看到那緊閉的房門,便已知道他的态度。
雖然父親疼愛他,但他就是在乎這些禮節。
當初沈枝羽派遣的兩年,這期間她隻有過年的時候才回娘家。
沈家人以為她是不敢,其實是蘇文強不允。
嫁過去就是夫家的人,丈夫不在家,就得替他孝順父母,沒有丈夫的同意不可歸家。
這是蘇文強刻在骨子裡的想法。
看着這麼懂事的女兒,陳氏不禁又紅了眼眶,“我知道,你自小看着我和你爹伉俪情深,所以也想找一個一心一意的夫婿。
可是這男人嘛,三妻四妾才是天性,隻要能不去計較這些,以後就是個享福的。”
握緊她的手,囑咐道:“雖然是平妻,但是你先入的府,自然是壓她一頭,可不能讓她欺負了去。”
這沈家真是祖宗保佑,讓沈枝羽命中遇到兩個貴人。
要不是蘇家,他的命早就不保,怕是現在已經癱在那黃泥地裡,哪裡還有什麼現在的風光。
一個救了他的命,一個救了他的仕途。
明明是以命換命,可救命的就這麼輕賤,在他們眼中成了利用。
“娘放心吧,他們欺負不了我的。”蘇合香寬慰道,再怎麼羞辱的事情她都經曆過來了,還能有什麼更難以接受的呢。
“爹爹的身子怎麼樣了?”比起這個她更關心蘇父的身子。
他患有寒症,不管天氣多炎熱都得披上大氅,特别是一到冬天,身子就跟冰柱一樣冷得硬邦邦的。
這渾天丹是他二十年來嘔心瀝血才煉成一顆,舒筋活絡有奇效,但因為沈枝羽,他讓出去了。
陳氏歎了口氣,一臉怅然,“老爺從來不在我們面前說這個,我也看不會醫,看不出什麼名堂,不過看他精神倒是挺好,前些日子說想找一味雪參的藥材。”
雪參……
蘇合香默默記下來。
“對了,你這肚子可有動靜?都嫁過去快三年了,你這身子自小好得很,别人生病都恨不得躺床上吃喝讓人伺候,你倒是好,病了還能光着腳去外頭瞎跑,力氣跟蠻牛似的……”
那是蘇合香五歲的時候,病了還偷偷跑出去,讓下人好找,陳氏也被吓得暈過去。
至此,就喜歡拿這件事出來反複說。
聽着熟悉的話語,她眼裡充斥着回憶的幸福之色。
“還沒有。”
“怎麼會沒有?難不成是他不碰你?”
蘇合香紅着臉别過身子,“也不是。”
“雖然他是不喜我,但也在我房中留宿,看他幫哥哥的份上,就知道不至于像外界傳的那麼不堪。”
外頭還傳她三年無所出,是因為丈夫不喜,從未入過她房。
陳氏半信半疑,“要不然讓你父親幫你診一診,看一下是不是身子需要調理。”
說着就拉着她的手往書房趕。
蘇合香攔住了,避開她的視線,低聲道:“我自然知曉身子沒什麼毛病,怕是……緣分還沒到吧。”
“緣分,嫁過去快三年了怎麼還能沒到呢?”
說着陳氏突然眼睛一亮,“依我看你就當去那寺廟拜拜,我知道有一處送子觀音最為靈驗,改日……不,明日就去,最好是趁那唐家女沒入府的時候你就懷上孩子,母憑子貴。”
母憑子貴這四個字,最近聽的多了倒是覺得是貶義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