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合香将車簾子放下打算閉眼小憩,可不料馬車猛地一下突然停下來,像是碰到了什麼東西。
片刻外頭便傳來車夫的聲音,“對不起夫人,這輪子壞了可能需要修理,需耽誤半個時辰。”
在這車上坐着也是煩悶,于是她索性下了馬車走向一旁的茶鋪子。
茶鋪子的對面有一條小巷,看着狹窄隐蔽,但卻是人來人往。
來往的人大多數都是一些衣着邋遢,蓬頭垢面,勾肩搭背的,偶爾也有穿着華麗的貴公子。
大多都是垂頭喪氣,又或者大笑地走出來。
攤主順着她的目光看去,好心解釋道:“那是一家賭坊,不過門口有管事的人,不會沖撞到娘子的。”
把茶小心地端到她面前,看她們的裝扮便知道是官家。
蘇合香點了點頭,背對着坐下來,不料肩膀碰到了什麼,還沒轉身就聽到有人惱怒呵斥道:“你怎麼回事?”
這裡是鬧市,馬車抛錨了還在修理本就堵了一些路。
所以該道歉的人是她。
“是我擋了路,還請這位姑娘見諒。”
對面的人看她聲音嬌柔,頓了頓,擡眼後眼睛一亮。
客客氣氣道:“沒關系,是我沒注意沖撞了小娘子,你沒事吧?”
“沒事。”
此時蘇合香也恰好擡頭,對上一雙明閃閃的眼。
眼前的女子身着一身柳紅色衫子,襯裡是白色羅裙,衣帶在腰間松松垮垮的打了個結。
眉間有一顆痣,望向人時顧盼生輝。
“美人,你的手受傷了。”
女子二話不說直接抓起她的右手,眉頭微皺,一副心疼的姿态。
蘇合香不習慣和陌生人這樣的親密接觸,把手抽回來,有些尴尬道:“謝謝姑娘關心,我無礙。”
“怎麼能無礙呢,我看你手背都紅了。”
她擡手一看,這才發現原來剛才磕到了桌角。
那雙大手又覆了過來,她手指修長,想要替她揉一揉。
然而一道聲音突然響起,蘇合香縮回了手,順着聲源的方向看去。
在小巷中,一名女子這往這邊的方向跑來。
那張臉她竟是非常的熟悉。
沈菱:“救我……”
在她的身後跟着兩名絡腮胡的漢子,手裡拿着刀,不疾不徐地跟在後頭。
她哭着朝這邊跑來,躲在蘇合香身後,“快救我……”
“你怎麼會在這裡?”
“别管這麼多了,身上有沒有帶錢?我賭錢賭輸了,沒錢他們要抓我去抵債。”
蘇合香看了一眼香桃,香桃把錢袋拿出來。
提刀的漢子慢悠悠地走上前,兩人把錢袋打開看了一眼,随後滿意的離開了。
确認了自己是安全的,沈菱才猛地松了口氣,“真是吓死我了,差點還以為出不來了。”
她像個沒事人一樣,大大咧咧坐下來喝茶。
蘇合香知道問什麼她也不會說,隻是到回道:“你該知道怎麼和你哥交代。”
“真是煩死了,快載我回去,不想在這鬼地方呆着了!”
這時,車夫也已經把輪子修好了。
蘇合香說,“你先上車吧。”
把茶錢給攤主,才發現那名女子已經不見了蹤影。
沈菱不喜歡她,索性兩個人都沒話說,就這麼安靜地坐在馬車裡。
就在快要穿過街道時,馬車又停了下來。
香桃探出頭,有些不悅道:“難不成這車又壞了?”
“沒有。”
車夫顫顫巍巍地說道:“是前面有官兵……”
蘇合香撩開車子看了一眼,隻見眼前圍着幾名身着官府的人,腰間别着刀。
為首那人說:“說這可是城北蘇家的馬車。”
車夫點了點頭。
“還請馬車裡的人下來,這邊需要搜查。”
聽到這話,香桃頓時皺着眉頭呵斥道:“查什麼裡面隻有女眷,豈是你們能冒犯的?”
“不管裡面是男是女都得查!”
那人滿眼不屑,冷哼一聲,“咱們隻是奉命辦事,若是再不主動下來,可别怪我們不客氣。”
“你!”
“香桃。”蘇合香沖着她搖頭,示意不要意氣用事。
既然知道她們是城北蘇家,自然也已經知曉蘇府是何人家。
蘇家确實比不上之前,但是蘇向明剛拔擢奉議郎,也不應當這般對待其女眷。
所以極為可能就是故意的。
在外人眼裡,蘇家對于官家來說就像陰溝裡的老鼠,隻能躲着不敢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