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他會打死我的。”沈菱害怕地直搖搖頭。
雖然沈枝羽看起來斯文儒雅,但是向來不會心慈手軟,記得還在雲錦的時候,因晚上和鄰家哥哥偷跑去看螢火蟲,被他發現後直接回來跪了一晚上。
在那之後,鄰家哥哥見着她就躲,像是見了瘟神一樣。
事後她逼着問才知道原來沈枝羽直接去找他爹娘,說他要是敢帶自己去玩,就讓夫子把他開了。
她二哥讀書厲害,和村子裡的夫子自然是相熟的,鄉裡人都對自己兒子寄予厚望,哪裡敢不從。
他雖然不會用武力逼人,但是懂得蛇打七寸,隻需動動嘴就能把人制服。
不管是大哥還是娘親,都被他哄的心服口服不會向着她。
蘇合香說:“隻要你咬定自己不知道他是男扮女裝,是被哄騙的,自然就不會怪在你的頭上。”
到了這個份上,她還在回味着過去,“他對我是極好的,陪我念書逛胭脂鋪子,經常帶我去一些從未去過的地方,還陪我去賭坊……”
還沒有從情愛中走出來,回憶起曾經兩人的美好相伴,委屈地想落淚,“為什麼要哄騙我?為什麼……”
眼淚在路上似乎流幹了,隻能沮喪着。
過了許久,她才不解問道:“你為什麼會幫我?明明我之前那樣對你……”
“難不成是抓住這個把柄,好讓我以後替你做事?”
說完,她義憤填膺道:“我不會作違背自己良心的事!”
蘇合香:你有良心嗎?
她沒有吭聲,隻是淡淡道:“你要是這麼想,我也沒辦法。”
這句話似乎多從男子嘴裡聽到,不過效果是一樣的。
讓人頓時啞然。
“該說的我已經說了,該怎麼做看你了,不隻是你,若是其他女子,我也會這般。”
翌日,沈菱還是聽了她的話去了月華院,聽說最後哭哭啼啼的回來了。
不用問也知道事情沒有成。
宋夫人今日又給她送了點禮品,說是感謝她幫忙就診小兒,順便還表明開心兩人結為親家。
眼看這件事就要說定了,若是再不把事情說清,怕到時候聘禮都要上門了,
蘇合香打算親自去尋人。
申時,散值後還沒見沈枝羽回來,蘇合香派人去了唐府打聽。
果然,唐府的下人說他和唐家二小姐去了東市的胭脂街。
街如其名,那裡整條街道都是賣胭脂水粉女兒家的東西,種類繁多。
還有專門為富家貴女所供的春香閣。
整條街道一眼望過去,都是三三兩兩的女子,那一男一女在人群中甚至惹眼。
蘇合香隻是剛下了馬車,便看到兩人肩并肩朝着春香閣的方向走進去。
她想,或許可以在府中等到晚上他歸家再說。
“咱們春香閣新進了一批貨,娘子要不要進去看一看?”掌櫃十分熱心。
珠寶玉飾也不知道多久沒有買過新的了,她心有所動,于是邁步走了進去。
因不想被誤會是在偷聽,所以特意挑了個稍微遠的距離。
穿過層疊的雕花隔闆,餘光望去,兩人距離不遠不近,女子身後還跟着一名丫鬟。
女子拿起桌上的首飾試戴,笑着說了什麼。
似乎問的是:“好不好看?”
男人的嘴巴動了動,雖看不清唇語,但此番此景,應當是會說一句:好看的。
心中苦澀的年頭劃過,不想立刻就被發現,男人目光直直穿過雕刻着并蒂蓮的多寶格,透進她的瞳孔裡。
唐婉柔頭上戴着八寶簇珠白玉钗,笑着問身旁的人,隻見對方一動不動盯着一個方向。
循着目光望去,嘴角扯下來,“她怎麼來了?”
沈枝羽沒有說話,眸子沒有情緒,但氣氛瞬間變了。
周遭的一切似乎安靜下來,就連掌櫃也好奇地盯着他們看。
吵嚷的人群裡,因為她的出現突然變得安靜詭異。
蘇合香尴尬着,不知是進還是退。
男人對身邊人說了一句話,就朝着她的方向走過來。
她福身,“夫君這是陪唐二姑娘買首飾嗎?”
他直奔主題:“嗯,有什麼事?”
不知道為什麼,蘇合香突然羨慕起沈菱來。
江思明雖不是好男人,但情緒價值也是給足的。怪不得被這樣哄騙了還想着跟他私奔。
若是也能有個陪着一起逛脂粉店,遊玩說笑的人,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淪陷。
随後又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些荒謬,将情緒壓了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