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支便夠了,謝謝夫君。”蘇合香輕聲細語回道。
他大可不必這樣做,或許是覺得她作為一個女人,為了想要孩子做出那樣的事,太可憐了。
已經收下的東西沒有辦法再送回去,蘇合香起身。
“夫君看似有些累了,就讓妾身伺候吧。”
沈枝羽明白她這番舉動的含義,雖然很想解釋自己并沒有那個意思。
但他當下卻很享受她的主動。
月上枝頭,黑雲缭繞。
蠟燭被熄滅,窗外秋風蕭瑟,不知何時下起了雨。
一下一下,急而密地打在花蕊上,鑽進縫裡,花瓣在翩翩起舞,嬌豔欲滴。
蕊芯最終含不住,在一聲悶雷中,全都溢了出來。
玉腕橫陳,汗流香枕。
撫摸光潔的小腹,他聲音帶着顯而易見的低沉沙啞問:“可有讓蘇大人看看?”
她将臉撇過一旁,躲避他的視線,心下不知該如何開口。
他又道:“去看其他大夫也是成的。”
她郁郁點着頭。
男人将衣物披上,喚人備水。
“外頭士兵巡視嚴謹,外頭不算太平,能待在家裡盡量别出門。”
眼裡的疲憊幾乎是一瞬間散去,她裝作一無所知,聲音有些嘶啞問道:“外頭是發生了何時?”
沈枝羽譏笑一聲,“還不是内閣那些自以為是的老家夥。”
皇上沉迷蔔筮,所以才讓他們有機可乘。
很顯然,這不是蘇合香想聽的話。
她将裸露得肌膚藏在被褥裡,不經意道:“聽說是和那宣王府的世子有關。”
男人銳利地看了她一眼。
蘇合香頓時低下頭,“這是沈菱和我說的。”
收回眸光,他不否認,“陸世子歸京後聽說就不見了蹤影,王爺和王妃隻是道他尋花問柳去了。”
尋花問柳有兩個意思,很顯然,對陸乘風來說,就隻是那字面意思。
“到底是藏起來還是真找不到人,無從得知。”
她試探問道:“那是不是,皇上也在找他?”
當今皇上是宣王親哥哥,兩兄弟倒是交好。
他對自己的侄兒也是有幾分了解,自然是不會做出危害家國安危之事。
但如今人心惶惶,沒有頭緒,自然要抓一個人出來。
“是,但比起抓捕,更像是捉迷藏。”
和玩鬧差不多,這件事不歸他管,所以也沒在意。
蘇合香記在心裡,藏起來……能藏到哪裡去呢?
東方泛白,露珠沾上枝頭,閃爍着光芒。
食過早膳後,蘇合香邁出院子。
“娘子,您要去哪?”
昨晚剛叮囑完,今天就要出門。
不過,她有足夠的理由。
“去看大夫。”
香桃懂了,叫來馬車。
蘇合香和車夫交代好,便坐上馬車。
辘辘的輪子卷起塵土,留下一道道印記。
昨夜下了雨,地上還是有些潮濕。
路邊行商挑起扁擔,依舊不影響步伐。
馬車往城北的方向駛去,但卻不是在蘇府停下。
眼看越來越遠,香桃有些緊張,“娘子,姑爺不是說不讓咱們去找那些奇門遁甲的嗎?”
拍了拍她手背,柔聲道:“聽說知春裡有個大夫,最擅長看女子不孕,我去看看。”
聽到這話,她才肯放心下來。
馬車在一片郁郁蔥蔥的林子前停下來,裡面的草樹密集,小徑隻能容納兩人并肩同行。
往裡面走,不久便看到有一戶人家,門口挂着一個“醫”字。
小醫館的陳設很簡陋,剛入店一股藥香撲鼻而來,沒有那股苦澀到讓人作嘔的氣味,倒是讓人覺得甯靜祥和。
坐在案幾邊上是一個正在磨着藥的老人。
已經有五年未見,胡子和頭發變得更白了,但仍是精神矍铄,手腳麻利。
對方看到她眼裡沒有任何異常,隻是問道:“娘子可是要看病?”
“是。”
老醫者替她診脈,最後搖頭晃腦地說些什麼,香桃是聽不懂的,但總覺得有些奇怪。
蘇合香問道:“這副藥裡面可會有用到當歸嗎?”
老醫者看了她一眼,默默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