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桃氣不過,上前推了一下她一下。于是兩人就開始打了起來。
香桃身子羸弱,看起來力氣小,但自小是在鄉野長大,幹的也是粗活。手是毫不留情的使了力道。
孫媽媽追着打了半晌發現打不過她,隻能扯着衣裳抱頭亂竄,最後脫了手直接跑了。
看見衣裳豁了一個口子,香桃氣地剁腳,發現就連之前買藥的單子也不見了。
四周都仔細尋找了一遍,仍是不見。
“算了,反正那藥鋪的老闆也認得我。”
這幾日,星落院也算是熱鬧,沈菱三天兩頭的往這裡跑。
隻要不讓她抄寫經書,待在自己的屋子裡發黴,拔一天的草都樂意。
甚至還和蘇合香學起醫術來。
當然,學醫更不是這麼容易的。她乘興而來,最後草草結束。
蘇合香自然知道她隻是來打發時間的,也沒有強迫她。隻是她問的都會一一解答,偶爾也會教她辨别一些常見的草藥。
“老夫人不會喜歡你碰這些的。”
“哼,你都能碰得,怎麼我就碰不得。”稚嫩的臉頰寫滿了不服氣。
她心思單純,凡事都不會往更深處的地方想。
蘇合香羨慕她的性情,也承認自己做不到這樣爽朗。
耐心解釋着:“你是沈府千金,自然是不需要學這些下等的東西,她要是知道了會不高興的。”
她唯一的愛好就是這些,再加上本來女醫本來就少,府上也有需求,老夫人對她也是整一眼閉一隻眼。
沈菱恍然,平靜地看着素衣女子跪坐在竹席上,指尖輕撚曬幹的黃芪,腕間空無一物卻如白玉,身上散發着藥草淡淡辛香。
光陰似乎停了下來,一切都是平靜的。
她似乎是真是個好人,不是那些表面溫柔笑臉,背地裡對你捅刀子。就是這樣的人,如大嫂說的那樣攀高枝,綿裡藏針之人嗎?
當初蘇合香嫁進來對沈府時,沈菱帶了極大的成見。
如今似乎都已經消散了。
比起那個情緒不定,勢利眼的大夫人,她更喜歡這個二嫂。她像是找到同盟高興然地抓起她的手,揚言要和她站在同一條戰線上。
隻要那唐家二小姐一進門,就立刻把矛頭指向那邊。
蘇合香無奈地搖頭,知道她是小孩子心性。
心下表示自己并不需要這樣做,但知道女兒家結盟總是會讓關系更進一步,所以也沒有拒絕。
沈菱性子活蹦亂跳的,不愛念書。跟她口中說的那宣王世子性子相仿,所以她認定兩人若是相識,一定能合得來。
少女心思昭然若揭,三句話不離喜歡的情郎,像隻花蝴蝶一樣在耳邊飛來飛去,恨不得把讓她把知道的一切都吐出來。
蘇合香不想回答,但是又不想表現得太過冷漠,于是,強忍着心中的苦澀和酸痛将往事都挖出來。
昔日的點點滴滴在回憶中一點一點的浮上心頭。
到了晚上,夜深人靜時也在幻想着如果當初是不一樣的選擇,結果會如何?
月明高懸,天邊點綴的繁星都躲在雲層裡頭。
空氣幹燥悶熱,像是一塊巨石壓在心頭。
屋内的燭火漸漸變暗,就在即将要滅之際,房門突然打開。
那人披着夜色而來,輪廓鋒利。
蘇合香重新點上夜燈,兩人的影子漸漸清晰。
男人面上染着一層霜氣,雙眼中透出的疲憊宛如被遮擋的暮色。
“這麼晚了,夫君怎麼過來了?”她有些驚訝。
男人将外衣褪去,而是問道:“你的手怎麼樣了?”
本是十個手指頭都包着白布,如今隻包了兩隻。
她溫聲說:“已經好多了。”
她認為男人特意來這裡不會為了問這一句話。果不其然,頃刻,他從袖子裡掏出什麼,放在桌子上。
那是一個長方形的盒子,面上嵌一枚掐絲玉玉如意,最中間的地方有一顆紅色的寶石,熠熠生輝。
明顯是女兒家的東西。
蘇合香沉思片刻,仍是沒能猜出他欲意何為,更别說想從那雙善于隐藏的眸子裡讀出。
沉默在屋子裡蔓延,無人開口,似乎都在等。
最後,還是她先敗下陣來,開口道:“這不是我的東西。”
“現在它是你的了。”
蘇合香疑惑地擡眼,琢磨着話裡的意思,怕又發生之前的事情,慌忙解釋道:“不,我沒見過這個盒子,不信你可以搜。”
他深吸一口氣,竭力的壓抑住情緒,耐着心解釋道:“送你的。”
她張大了嘴,在男人迫人的目光下把它緩緩打開。
盒子隻有兩指寬,裡面包裹着一層精巧刺繡的綢緞,将它掀開,是一隻金色的簪子。
上面是兩隻繞翅雙蝶,輕輕一晃,飛蝶翅膀顫動欲飛,流光溢彩。
“之前砸壞了你不少的首飾。”
好似是有這麼一回事。
當初香桃整理東西的時候是提過一嘴,不過她當時心思都在玉蟬上。
看她沒說話,沈枝羽又繼續道:“那春香閣的簪子都是預定的,很多貨期沒到,剩下的都是過時的款式,隻有這支是新上的,等到貨了可以再去看看。”
若是之前,能收到他送的簪子蘇合香自然是高興的。
但一番話下來,心裡沒有絲毫波瀾。
她得到的是彌補,别的得到的,是賞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