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枝羽直接将人扯過來,眼睛微眯,狹長的眼裡似乎多了幾分意味深長。
“比起擔心别人的妻子,還不如擔心你自己。”迫人力道擒住她的另一隻手,緊握住。
“剛才陸世子已經承認了那異族人進京同你有關,那就老老實實等着被捕吧,至于你,還不跟我回去!”
蘇合香一時啞然進退兩難,耳邊似乎聽到稀稀疏疏的聲音,像是來人了。
天邊飄起了小雨,頭頂飄過一片烏雲,四周烏泱泱的一片。
她含淚掙脫陸乘風的手,道:“你快走!”
“我不走。”
陸乘風顯然已經做好了打算,将短刃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但蘇合香的動作竟是比他還要快,直接拔出頭上的簪子,“你要是死,我也跟你一起死!”
陸乘風瞳孔微縮,“你别亂來!”
她此刻竟然還能笑出來,“你不是說要帶我走嗎?你死了,那我也不會苟活了。”
眼前人還不動,她猛地呵斥一聲,簪子紮進肉裡,“你要是不走,我就死在這裡!”
他頹廢地卸了力道。
女人臉上露出凄美的笑意,張了張嘴,沒有聲音,他卻看的一清二楚。
她說:活下去。
沈枝羽看着兩人折騰得死去活來,面色難看至極,呼吸一窒,像是被什麼堵住。恨不得将那刀奪過來,把兩人都殺死好做一對亡命鴛鴦。
陸乘風走了。
蘇合香心頭一松,身子跌坐在地上。
男人站在他身後,冷冷補刀:“羽林軍就在身後,你以為他能跑得掉嗎?”
“求夫君放他一馬。”蘇合香聲音顫抖,帶着無盡地哀求。
他咬牙:“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談?”
她雙唇蠕動,自知自己沒有任何的底氣,無可奈何又心又不甘。
語氣決然:“若不肯放過他,那我便先在黃泉路上等着他。”
“少來威脅我,我不吃這套!”
墨發傾瀉而下,女子眼中蓄滿淚水,簪子已經入了皮肉沁出一縷鮮紅。
沈枝羽眼睛睜大,猛地擒住她的手腕,金色的簪子落地,直直擡腿将它踹下山崖。
蘇合香身子一個踉跄倒在地上。
脖間的猩紅染上他雙眼,這女人就這麼不怕死!
他冷笑道:“這簪子我倒是送得及時。”
此時士兵已經到達桃林,看着這一幕在猶豫着要不要上前,
須臾,為首的一名男子走上來,畢恭畢敬問道:“沈大人,陸世子往在何處?”
懷中女子攥緊他的衣袍,泛着淚光與決然的眸子帶着赴死的倔意,即将脫出的話語在喉結滾了滾,終是平靜道:“是沈某看錯了,這山上沒有什麼陸公子。”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蘇合香眼睛微瞌,劫後餘生的感覺讓她渾身無力,大腦一片空白聽不見任何聲音,隻見一陣天旋地轉。
直接暈了過去。
“賤人!賤婦!你應當同他去死,沈家不要你這樣的賤女人……”
蘇合香跪在沈府大門,老夫人饞着丫鬟,沈菱叉着腰,陳芸挺着大肚子,沈家的所有人都在指着她破口大罵。
蘇父滿眼失望,母親流着眼淚,還有大哥的失望,蘇合香向他們求助,但無人理會。
她想要說什麼嘴裡卻吐不出半點聲音,急得痛哭,像是溺水的人。
餘光中看到那抹绯紅,她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沖過去,隻見那人薄唇輕啟,“我娘不可能讓我娶一個嫁過人的女子。”
不……
她捂着腦袋,閉着眼睛強迫不去聽,轉眼間發現自己浮在水面上,像是一葉扁舟,随風飄零,沒有停留的地方,也不知該去往何處。
“好冷…好冷……”
“娘子,我給你多蓋床被子。”
蘇合香緩緩睜開眼,屋内熟悉熏香讓她冷靜了下來。
須臾,才發現自己不是在水中,而是在自己的屋子裡。
頭頂是熟悉的房梁,身邊也是熟悉的人。
香桃把窗戶關上,又給她掖了掖被子。
“今天天氣突然轉冷了,冬被也快要可以拿出來蓋了。”
昨日還是一件薄薄的夏衫,今兒突然入了秋,已經穿上了夾襖。
“我怎麼……”話說到一半,發現自己頸項異常的疼。像是被什麼東西纏住。
用手觸了觸,是紗布。
“您别碰,待會兒傷口又裂開可就不好了。”
香桃擔心地替她把紗布重新纏上,一邊輕聲說道:“是姑爺帶您回來的,奴婢快要吓死了,那陸公子可有見着?”
蘇合香沒有說話。
香桃擔心她的開口碰到傷口不舒服,也不敢再追問。
看着帶出去的包袱完好地放在床頭,她心想應當是沒見到人。
蘇合香側了側身,脖子上的傷口告訴她,事情真的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