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做風肆意張揚,也是天不怕地不怕,說話直來直去也不拐彎抹角,所以在官場上鮮少有人同他交好。
對于沈枝羽剛開始他是瞧不上的,這般好皮囊的男人官途平蕩定是他人相助,于是明裡找了不少麻煩,卻不想自己反倒被治得心服口服。
後來仔細打聽才知曉,他确實是有幾分本事。
從不屑變成了欣賞,他也不計前嫌,于是兩人關系倒也不錯。
不過對于他能來酒肆,他還是很驚訝的。
畢竟當初他可邀了不下十次,這人愣是一動不動。
站在門口的人修長疏朗,氣質清冷,渾身上下散發着生人勿近的氣息。
周之衍自然是曉得他為何不進來,擺了擺手,女子倆依依不舍地退出去。
“能讓沈大人特意來尋我,定是有什麼要緊事,可是渠被沖塌了?”
“不是。”
周之衍擡了擡眉,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片刻突然“哦”的一聲,“我懂了,沈大人又要娶嬌妻了,來找這喝酒怕也想要放肆一回是不是?我這就把娘子們都叫進來……”
“沈某隻是單純想喝酒罷了。”說着,直接将沒用過的杯盞拿到自己跟前,不顧他驚愕的眼光徑直喝了起來。
周之衍驚掉下巴,當初想投其所好特意派人調查過,發現此人沒有什麼癖好,除了應酬之外,其餘時間是滴酒不沾。也不好女色。
看他愁眉不展,怕是發生了什麼。
有人能陪自己喝酒,他自然是高興極了,于是又叫小二連忙上了兩壺。
見久久不說話,他也喝不暢快,于是擅自又将陪酒女叫進來。
“隻是喝悶酒怎麼能開心得起來?看一些賞心悅目的東西才能讓人心情快慰!”
周之衍喜歡看女子歌舞,但又不沉迷情色。所以就愛在這酒肆中與女子共飲。
沈枝羽知曉他的品行,也沒說什麼,隻是将臉扭到一旁,看着窗外。
樓下,遠山依靠在酒肆面前的門柱上。
看着來來往往的人,與那唐家二小姐約定的時間早已到,但人怎麼還沒下來?
遠處,兩名女子正朝這邊緩緩走來。
穿過這條街,前面就是绮羅鋪,那裡有一位巧手娘子。據說她做的嫁衣款式幾乎沒有重複,款式獨特新穎,京中有許多女子特意提前好幾個月求她定制。
當初答應得太過突然,沒來得及準備。所以這定制是來不及,但她鋪子裡還有幾件成品,可以去挑選。
今日便是唐婉柔約沈枝羽一起去看嫁衣的日子。
“二小姐您就别生氣了,就算沈公子陪您來,也是三心二意的,根本不會認真陪您。”
“哼,來和不認真是兩碼事,等我回去一定要和爹爹狠狠告他狀不可。”
沈枝羽對唐進是畢恭畢敬,幾乎是有求必應。
墨梅撇着嘴,似乎不是很贊同這樣的做法。餘光瞟到一個方向,她指着道:“那不是遠山嗎?”
一路上心情一直悶悶不樂的人,面色突然由陰轉晴。
唐婉柔冷哼一聲,嘴角卻是不由自主上揚,提着裙擺快步走上去,“我就說他怎麼會不陪我去,原來是早就在這兒等着我了。”
遠山是習武之人,早早就看到了兩人,他暗自說了一聲倒黴,眼觀鼻鼻觀心,心裡默念着: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但人已經到了他的跟前,怎麼也裝不下去了,隻能尴尬的笑着打招呼。
“唐二小姐,墨梅姑娘。”
“晏川人呢?”
“大……大人他……”
遠山支支吾吾,上去之前就被叮囑在下面守着,不要上去打擾。
可是眼前人是唐二小姐,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禀報。
“我……我家大人不在這兒。”
比起早死和晚死,他選擇裝死。
“是我一個人出來喝酒的。”
唐婉柔眼睛緊緊盯着他,“那他今日到底去哪裡?明明之前說好的陪我一起去看嫁衣。”
遠山眼睛亂瞟不敢看她,手忙腳亂,“這主子的行程,咱們做奴才的也不知道呀。”
心裡有氣,但是又不能當場發作,唐婉柔隻好甩着袖子欲要離開。
頭頂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樓上喝酒的男人半隻手伸出窗外,那酒杯握在手中,看着險些要掉下來。
墨梅忍不住想大聲呵斥,不料嘴巴剛張開,卻沒聲音。
唐婉柔蹙着眉擡頭,隻見坐在那男子對面,那刀削般的側臉不是沈枝羽是誰?
除此之外,還看到了女子的簪花。
她當即提着裙擺連忙要進去。
遠山連忙将人攔住,“我家大人在見客,不方便。”
“你剛不是說他不在嗎?”
謊言被戳穿,他也隻是為難的僵持着,堵在路中間,不讓兩人進去。
“沈大人跟周公子有正事要談,還請唐二小姐不要去打擾。”
“怎麼那女子能去,我就去不得?”唐婉柔眼睛瞪着他,怒火中燒。
遠山吓得不敢說話,常聽沈大人在外人面前說她知書達禮,溫婉柔順,果然再怎麼柔軟的女子生起氣來都像母老虎。
看出來他眼裡的驚愕,她迅速将神情斂了去。
“你上去通報一聲,就說我來找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