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那新院子不是交給二夫人嘛,最近似乎出來點問題,老夫人把二夫人訓斥了一頓。沒想到二夫人就撂挑子不幹了,讓她去找大夫人。”
那老夫人在府中平日裡也是習慣了下人和兒媳的順從,這她這麼一說當即就拉了臉。
可沒想到蘇合香非但沒去哄她,還以身子不适為由跑了。
這事兒在府中也算是罕見。
遠山為了挽回蘇合香在他心目中的形象。
睜着眼睛說瞎話,“二夫人表明上是有自知之明,實際是忤逆老夫人,這乃是智。”
男人輕笑着搖頭,直接把他趕了出去。
唐家老爺人逢喜事,人已經無礙了,還擺了宴。
沈枝羽備了禮,特意去祝賀。
敬了幾杯酒,說一些寒暄的話,唐進就放他走了。
“再把你留在我這兒,那二丫頭怕是晚點又該找我來鬧了。”
唐進是老來得子,比起其他人家不同,因為唐婉柔和逝去的夫人很像,所以最疼的就是她。
沈枝羽不想去那瑞雪居,找了個由頭便要離開,唐婉柔已經找了上來。
“你怎麼還不來找我,肯定是我爹又拉着不讓你走是不是?”她面上笑意盈盈,之前的事情仿佛已經忘得一幹二淨。
“來,我給你看樣好東西。”
唐婉柔喜歡荷花,所以在瑞雪居特意造了一處人工池塘,如今已是秋季。
荷花凋零,隻剩下殘根枯葉浮在水面上。雖然比不上花開的豔麗,但也有一股凄涼的美感。
她神秘地從衣袖裡掏出一塊竹月色的料子,看樣子是一個香囊。
唐婉柔努了努嘴,神情有幾分扭捏,面上浮着一層紅暈,“這個是墨梅非讓我繡的,他說你總是送我東西,讓我也送些什麼。”
“想來值錢的東西太庸俗你不喜歡,就親自繡了個香囊。”
香囊裡面是曬幹的蓮子,雖然沒有什麼香氣,但是她最喜歡的。
這梅花也是她精心挑選了很久的才決定的圖案。
迎寒而開,美麗絕俗。
清高自守,就同他一樣。
“花中四君子,我想着梅花是最适合你,你看喜不喜歡?”
沈枝羽的手一抖,香囊直接落到了水裡。
唐婉柔驚呼一聲,連忙想蹲下去把它撈起來。
“不用了,不過是一個香囊,我不缺。”
“你不缺,但這是我做的!”唐婉柔紅着眼吼他,保持的溫順形象瞬間崩塌。
又回到了之前嚣張跋扈的大小姐姿态。
“這可是我親手做的,像你這樣的人一定沒有親手做過送人的東西吧?”
香囊濕漉漉地往下滲水,上面梅花的圖案染上了淤泥和野草,看起來已經不能用了。
她嘴角微微下垂,眼神變得黯淡無光。
從她的神态裡,可以看到對他承載着滿滿的愛意,最後再變得失望。
沈枝羽緊握住拳頭。
又是梅,還真跟梅花過不去了!
憎惡的神情絲毫沒有掩飾流露出來,無視面前的女子眼角已經沁出了淚水。
察覺到自己失态,他想要道歉卻無聲。安慰的話說不出口,這香囊他确實不喜。
片刻才道:“對不起。”他扭過頭,眼睛看向遠方。
“這梅花我不喜,你可以重新做一個,彼時,我會戴在身旁。”
唐婉柔止住眼淚,神情看着沒有之前那般沮喪了。
她知道這人不喜這些東西,因為從來沒見他佩戴過,聽墨梅的話去做也隻是試一試,隻要他收下就足以。
隻有喜歡的女子贈予香囊,男子才會佩戴。
這麼一想,她心情突然好轉。
悄悄地看他一眼,嘟囔着,“這可是你說的。”臉上偷着微紅地喜悅之情。
沈枝羽不由得心裡一陣煩悶。
他想說:我們的關系不必如此。
他不喜歡她,也不是真正的娶她。
但剛才開口的話又算什麼?一邊給人希望,又一邊又立牌坊。
“晏川?晏川你怎麼不說話?”唐婉柔在他身邊喚了好幾聲都沒聽到他回應。
隻覺得他最近好生奇怪。
或許說,自從上次拒絕她去看嫁衣的那天開始,他就變得有些奇怪。
不肯陪她,還去和其他女子喝酒。今日就站在她對面,還能走神。
唐婉柔心中警鈴大作,回想自己對他的種種,頓時明了。
男人都是一個樣,吃着碗裡看着鍋裡。
雖然一直喜歡他,但是對方一直對她無感,即使說願意娶她也隻是一場恩情的交易。
那時她不願意嫁,但他經常往唐府跑。
如今她願意了,再加上這幾日父親卧病,母親早逝,沒人替她張羅婚事,所以他一直在身邊陪着她,以至于産生了錯覺。
雖然沒進門,但她俨然已經把對方當成自己夫君對待,眼裡的愛意也沒有保留地裸露出來。
可他現在已經鮮少主動來唐府,甚至很學會了拒絕她。
唐婉柔心中忿忿,就不應該聽那墨梅的話。
沈枝羽自知走了神,承認道:“剛才想到别的事情去了,你問的什麼?”
“沒什麼,我剛才隻是想問你喜歡什麼花。”
她斜睨着他,面上已露出來不滿的傲慢,“不過本姑娘忙得很,我不打算再繡一個,就算了吧。”
這招叫以退為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