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之衍手中動作一頓,試圖在他臉上看出什麼來。
都說酒壯慫人膽,再加上他本就藏不住情緒,若是好奇的事兒不能當下問出口,他會抓耳撓腮覺都睡不好。
“我妻子自小是同我長大的,有沒有喜歡的男子我當然是最清楚,不過沈兄這般問,是……”
“嗯。”
手一抖,酒杯裡的水灑出來,周之衍連忙整理好儀态,輕描淡寫說道:“不可能吧……我看京中貴族子弟沒有哪位能比得上沈兄,除非,是那皇子世子什麼的……”
那些都是出身顯赫,和他們這些臣自然是不一樣的。
但很顯然,他們能配上的女子也都是京中名流,是不會和他們有接觸的。
聽說沈府二夫人出身不太好,那就隻剩下那唐家了。
那就是唐家小姐心中有了其他男人,他吃醋了?
對面的男人想了想,又補充道:“是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
那這競争大了些。
周之衍捂着嘴咳嗽一聲,沒想到長得跟嫡仙一樣的人,居然也有這種苦惱。
他以一個過來人的姿态,笑着開導他:“這女人嘛都是一樣的,隻要她的身子是幹淨的,管她心裡有幾個男人呢,你看看我們男人還三妻四妾,她們嫁人後隻能以父為天,一輩子都呆在那小宅院裡,多可憐。”
他思想怪誕,看待事情的角度經常與世人不同,說出的話許多人也不認可。
“什麼青梅竹馬的,你也知道要是兩人都有意,早就在一起了。”
他給自己斟滿酒,語氣唏噓。
“說咱們男子薄情,我看呀女子更是薄情,她們能嫁給一個素不相識的男子,一輩子為男人洗手羹湯,生孩子。隻要嫁了人,甭管是誰,都能跟對方過一輩子。”
說着,嘿嘿一笑,眼神頗為戲虐。
“沈兄這副模樣,就算是嫁了人的女人都會心動,有誰還在乎那什麼青梅竹馬呢?”
一杯烈酒穿過喉嚨,又苦又辣。
周之衍的話跟他的情況截然相反。
但沈枝羽沒開口解釋太,隻是舉酒說道:“還是周兄豁達。”
酒杯相碰,發出清脆的響聲。
“那可不是,不管是男是女都一樣,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
兩壺酒很快就見了底,周之衍連忙又叫小二送上一壇。
“來幹來幹!我可不想跟你喝什麼悶酒啊,酒就要開開心心痛痛快快的喝,再來!”
沈枝羽喝得爽快,兩人一杯接着一杯,肆意暢快。
可他心中的不暢快依舊沒有沖下去,反而愈來愈烈。
終于,他忍不住站起身子。
“沈某有事先走了,擾了周兄性質,這頓我請了。”
“告辭。”
“哎……”
周之衍已經滿臉通紅,搖搖晃晃地支起身子沖着他喊道:“不就是女人嘛,等人一進門睡一晚上就會死心塌地跟着你了。”說完,打起了酒嗝。
男人背對着他,聲音清冷聽不出半點醉意,“不是。”
“不是什麼……”
雅間内已經看不到人,周之衍腦袋暈乎乎的,跌坐在椅子上支不起身子。
面前的酒壇子已經出現了殘影,他嘴裡嘟囔着無意識重複着剛才的話。
“不是……不是什麼不是啊……等等,不是?那是!?”
星落院裡。
蘇合香已經把東西都收拾好,把袖子放下去。
關上籠子,命令香桃道:“把這些都收起來吧,放在……看不見的地方吧。”
“好的娘子。”
箱子不大,香桃一個人就能抱起來,裡面的東西還算沉,應當是裝得滿滿的。
這裡頭裝的曾是蘇合香最寶貝的東西,剛進沈府的時就特意命她放在眼皮子底下好生看管,不能磕着碰着。
沈枝羽來到院子,就看到房門大開,兩人忙碌在整理什麼,心下一緊連忙上前。
香桃關注着手裡的箱子,沒注意看眼前的路,直到頭頂罩上一層陰影,才發現有人堵了她。
“這是什麼?”
看到來人是沈枝羽,她連忙屈膝請安。
“這是……這是娘子的東西。”
她态度閃躲,不敢擡頭。
雖然娘子沒有說,但她知道裡面的東西都是關于陸世子的。
沈枝羽本本沒有興緻,隻是随口問一句。但看她支支吾吾的樣子,心中好奇。
直接手一挑将它打開。
裡面是放着一本書籍,翻開還有一些字迹,字體有些短胖嬌憨。他認出那是蘇合香的字迹。
還有陳舊的衣裳,除此之外似乎沒有什麼特别的。
他往下翻了翻,看到那枚紫色的香囊,旁邊還有一塊白色的綢緞。
裡面打開是被粘起來的碎玉,右上角的位置缺了一角,本就讓粗糙的玉蟬的難以分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