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後,三人又來到濟安橋畔。
夜晚的河畔格外熱鬧,市列珠玑,戶盈羅绮,好不熱鬧。
柳祈安走在前面,柳如意、沈暨白一左一右,往來的人群推推攘攘,柳如意走在外邊,盡量将人群與沈暨白隔開,像極了一位貼身侍衛。
“下個月,昭華長公主生辰宴,你們去嗎?”柳祈安在一賣花燈的小攤前頓足道。
兩人點了點頭。
一小販殷勤地遞上三盞花燈,“大人,要不要來幾盞花燈,以驅除厄運,祈佑安康?我這花燈可是靈驗。”
柳如意趕忙上前,從商販手中接過三盞花燈,挑了一盞最精緻的鯉魚花燈朝沈暨白遞去,“大人,要不要許個願?”說着,又遞去一支筆。
沈暨白本就不信神佛,自然也不屑于祈福,但見柳如意殷勤笑臉,不想掃其興緻,遂也接了過去。
很快,柳如意便寫完心願,急忙拉着柳祈安、沈暨白往水邊走去。
濟安河面,樣式各異的花燈高低起落,點點燈火随風搖曳,宛若一層層跌進水中的繁星。
河水中,有三盞花燈本是并挨在一塊,誰料,其中一盞龜甲燈不知何時撞上石頭,擱淺在原地,透過月光,模糊可見燈面寫着一行小字——順遂無虞。
兩外兩盞燈,一前一後,前頭一盞鯉魚燈無字,後一盞密密麻麻寫着——願歲歲年年考核及格,獎金到手,月例破格。
六月廿三,華燈初上,長公主府内燈火通明。
昭華長公主,字妍,景行帝的胞妹。因先皇子嗣稀少,加之趙妍和他均為皇太後所生,後更是在景行帝争儲時,因救景行帝一命導緻臉部毀容,深得聖寵。
昭華長公主有一子,名胡榭,現任戶部左侍郎。
因昭華公主晚年得子,故對胡榭格外寵溺。但也并未助長其養成驕奢無理的性子。
雖說資質平平,為人也不算聰慧,但對外為人一直謙和有禮。
如今,胡榭已到加冠年紀,故本次生辰宴表面上是賀祝昭華長公主生辰,實則為胡榭挑選媳婦。
因此,請帖除了發給京中的大臣,還發給了京城中一些适齡且無婚配的名門貴女,意圖格外明白。
酉時,懷仁皇後亦攜了幾位宮中嫔妃前來賀壽,“長公主,陛下今日有事不能前來,為表歉意,特意讓我等給長公主帶來生辰禮物。”
說完,一内侍捧着主色檀木盒,裡面放了個精緻的三足鼎獅鈕纏枝花卉鎏金銅胎掐絲法郎熏爐。
“聽說您喜歡,陛下特意從西域尋來的。”
“陛下有心了,替我謝過陛下。”昭華長公主身穿朱紅錦繡長袍,繡有金線銀線的花紋,在燈光映照下熠熠發光。
賀完昭華長公主後,衆人就随意在宴會園中逛,吃酒喝茶,賞燈聽曲。
”聽說昭仁長公主看中了戶部尚書之女許甄。”柳如意坐在柳祈安身旁,嘀咕道。
柳祈安順着柳如意的眼光看去,昭華長公主邊上不知何時坐了個女子,身着素衣,頭插一隻墨色梅花樣式玉簪,額間點着梅花钿,唇不點而紅,眉不畫而翠,是個難得的美人胚子,“樣貌确實不錯。”
“大哥喜歡這樣的女子呀?我回去就跟娘說,以後就按照這個樣貌安排。”
柳祈安白眼道,“你大哥是這麼膚淺的人嗎?”
柳如意咬下棗子,點了點頭,“是的。”
柳祈安明白,對于他們這種官家子弟,姻親本不是他們可以選擇的,無非都是些門當戶對,強強結合罷了。
閑着無聊,柳如意從懷中掏出本話本,躺在靠椅上看了起來。
“少看些話本,若是無聊,可以看看棋譜。如需找人練習,可以尋暨白下棋,雖他棋技不及大哥我,但對你,綽綽有餘。”
柳如意白眼道,“你景行二十五年榜眼,他景行二十五年狀元,他不如你?”
柳祈安輕啧,“科考又不考棋藝,若考,我定棋高一等。”
柳如意輕笑,未拆除,“對了,前幾天,他不是說也會來參加此次壽宴,本想跟其打探朝堂考核動向?”
柳祈安答道,“他今日有些急事未處理完。”
柳如意撇了撇嘴,“果真是拼命十三郎。聽曲不香嗎?吃食不好吃嗎?”
“确實”,在柳祈安認知裡,沈暨白一直克己守身,為國為民之人,滿身心撲在朝堂上,但是為人性情冷淡,之前與其在翰林院共事的一年,兩人中,自己永遠屬于熱情的那位,功夫不負有心人,終在自己的不懈努力下,兩人混成了棋友。
突然,人群中傳來一聲驚叫聲,打破了本屬于夜晚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