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其實還蠻安逸的。
庫洛洛一定會以為你要做什麼,他會警惕,會防備,會以為你要來,可如果你什麼都不做呢?
窩金會死。
派克諾坦也會死。
庫洛洛會被封住念能力,開始獨自旅行。
西索的幻想破滅,一瞬間冰冷了腰部以下,廣播體操做到一半就進行不下去。悲傷呢。
你來幹嘛的?你當然是來熬粥的。
友克鑫的超市已經銷售一空,大街小巷空無一人,他們閉門不出,産業停滞,每個人都在家中。你坐在天台上看着這空蕩蕩的友克鑫,現在能夠自由活動的隻剩下他們這些人了,庫洛洛想要的鎮魂曲,自己就給他取消了。
你預判了庫洛洛的預判,而他并沒有預判到你。
畢竟你們之間的信息差太大了,你甚至知道你應該出現在哪裡,什麼時間,做什麼事,蝴蝶之所以是蝴蝶,是因為隻需要輕輕煽動一下翅膀就能改變世界。
你哼着歌出現在妮翁身側時,她剛剛擡起筆。
“啊!伊妲琳!”她笑着跟你打招呼,連帶着對面的庫洛洛也望過來,時隔很久,你已經忘了自己多久之前和他見過面了,你輕笑着點點頭:“妮翁呀,怎麼自己在這裡?占蔔?哼哼……那麼,我也想要試試呢。”
妮翁當然不會拒絕你,而你的占蔔詩也大方分享給了庫洛洛。
「當花瓣凋零時,你将立足命運之前;
持刀人是你,攪碎蜘蛛網的人也是你。
沉默或者是暢談都能夠走向既定的結局,
旁觀者的眼眸不應當映照他人的痛苦。
火紅色的眼眸正看着你的一切,你将拯救搖曳的那朵菊花,違背你的初衷。
你不曾離開,身處其中,從未有過片刻的安甯。
别往深處堕落,你将成為你。
最後一場戲劇已經揭開帷幕,
伴随着帷幕落下的烈火,玫瑰将重新盛放。」
你情不自禁開始冷笑,交疊着雙腿坐在妮翁那一側,許久未見的庫洛洛閱讀着自己的那一份,他落下淚來,晶瑩的淚珠滾落面頰,他微微翹起唇角卻在微笑,或許這一刻他終于意識到你口中蜘蛛的命運。一直看着你的他當然很清楚,你什麼都沒有做,哪怕你做了這麼多。
你為了避免太多人死亡,你讓他們買好足夠的食物,蝸居在家。
你為了避免傷及無辜,甚至給底層都發了命令,隻需要保護好居民即可,遇到幻影旅團等,直接放行。
他以為你來手刃蜘蛛,但你卻在保護普通人。
所有人都以為你是來渾水摸魚,但你卻隻是在等待庫洛洛獲得他本該擁有的結局。
你說得那麼笃定,你有仇,你要複仇,可是内耗到最後,外耗了别人,卻終究沒辦法成為和他們一樣的人。你以為你已經忘記了,那個司機驚恐的眼神,他逐漸變成傻子,又将自己殺死。你真的要殺人或許可以不見血,可是你受不了,同類死在自己面前的時候,你的腦子是宕機了,你是屏蔽了自己的感覺裝作無事發生,你的眼淚堵在眼睛裡,裝得太像連自己都被自己騙了過去。
你反複無常,你陰晴不定。
你病得可怕,深入骨髓,這種病讓你以為你不是人類,但,這不是病,你确實不是人類了。
妮翁因為男人的眼淚而心髒怦怦跳。
可庫洛洛擡起頭,看向你,他流着淚的眼睛依舊帶着笑意:“窩金的死,也在你的眼裡嗎?伊妲琳,你作為旁觀者,要看見什麼樣的結局呢?”
你平靜地對妮翁下達了回去房間睡覺的命令,等到她的背影徹底離開之後,轉頭看向了庫洛洛。
“你的高貴地位依舊屹立不倒,不是嗎?”
“連我的内容都知道啊。”
“還能背出幾句你們團員的呢。”
你操起水杯直接潑了庫洛洛一臉,冷聲道:“别這麼哭,太漂亮,我不喜歡。”
庫洛洛的黑發濕漉漉往下滴着水,襯衣濕透了,他束縛額頭的繃帶也半透明着露出幾分下方的刺青顔色,他望着你,眼睫毛上都帶着水珠,似落非落。他的聲音很慢很慢,溫和得不像話:“……你想我怎麼哭?嗯?我滿足你。”
你隻是冷笑。
“我怕你受不住,庫洛洛,洗幹淨等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