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越如碎玉的聲響中,人影已化作一縷雲煙。唯有被驚起的山雀撲簌簌掠過車窗,翅羽間抖落的光塵落在夏目手背,觸感冰涼如融化的雪。
夏目下意識按住懷中友人帳,紙頁無風自動的震顫令他指尖發麻。這種被山川草木溫柔注視的感覺……和遇見貓咪老師時完全不同。
(是個大家夥哦。)貓咪老師眼睛眯了起來,圓滾滾的身體竟看出了蓄勢待發的感覺。
“嗯?”毛利涼介懷裡的波洛突然朝着山巅輕吠,聲線裡帶着雀躍的顫音。
再眨眼時,人影已化作一縷雲煙,唯有被驚起的山雀撲簌簌掠過車窗,翅羽間抖落細碎的光塵。天空中劃過一道白線,淅淅瀝瀝的雨絲在林間田野灑落。
很快,在路過一大片一大片的農田之後,終于看到了毛利涼介老家曾祖父居住的小鎮了。
11月的天雖然不是最冷,但空氣中也透着一絲涼意,從暖和的大巴車下來的時候,兩人還是忍不住一起打了個哆嗦。或許是農田裡忙碌的身影,或許是河水裡不怕冷嘎嘎劃水的鴨子,或許是鄉下獨有的泥土青草香氣,夏目貴志不由得放松下來。
毛利涼介噔噔往前跨了幾步,吓得小波洛連忙小跑步跟上。隻見他站在田埂上張開雙手,天空是雨過的碧藍,身後是深秋焰火般奪目的紅楓,遠處是一棟棟透着木質古味的傳統民居,燦爛的笑容在毛利涼介的臉上揚起:
“歡迎來到我的小鎮,夏目君。”
籠罩在山間的霧氣漸漸散去,灼眼的陽光傾灑在少年的身上,宛若神子降臨。
*
“锵锵——!歡迎回家!诶——怎麼是哥哥你?!”
柳生比呂士保持着拉開門的姿勢,僵硬的立在那裡,然後逃避的閉上眼睛,想要把眼前這個場景晃掉,但是自家妹妹小茜和妹夫前輩毛利壽三郎,就這麼水靈靈的站在玄關處,手裡還握着兩個拉炮,對着開門進來的受害者拉出彩紙。
順便一提,還是個手工制作的拉炮。
“涼介呢?你把涼介藏起來了?”毛利茜把自家親哥扒拉開,往外面張望着,企圖找到自家可愛的兒砸。
在手術台上連續加班了三十多個小時的柳生比呂士,任由自己的妹妹随意巴拉,也不是很在意,畢竟現在他滿腦子想的就是洗洗睡。
雖然眼前的“妹夫前輩”比他看上去還要困就是了。
柳生比呂士打了個呵欠。
毛利壽三郎打了個呵欠。
柳生比呂士自己到廚房倒了杯水,加滿冰塊,企圖讓自己清醒一點:“你們兩個,回來通知一聲,搞什麼神秘。”
“……下次不會了。”毛利茜悻悻地坐在沙發上懷裡抱着抱枕,身上已經長了一隻大型紅色卷毛生物了。
柳生比呂士看妹妹那個樣子就知道,嘴上說不敢,其實心裡想的确實“下次還敢”,偏偏毛利壽三郎還總是依着她胡鬧。
“你們是回來處理房子的問題的嗎?”柳生比呂士問。
毛利茜點點頭:“之前已經收到了警方以及保險公司的處理情況,房子是基本上不能住了。因為保險公司也進行了賠付,所以打算直接買新的。”
“打算依舊買公寓,還是一戶建?”
毛利茜很幹脆的說:“等涼介回來再說。”
……所以就是你們還沒決定的意思咯。
柳生比呂士推推眼鏡,再次打了個呵欠:“你們再晚點回來,涼介的朋友都要幫他買下新房子裝修硬裝軟裝一條龍了,就隻差涼介拎包入住了。”
毛利壽三郎心想:聽這個描述,似乎有點耳熟。
話說到這裡,幾人腦海裡不約而同浮現出了閃閃發光的華麗總裁,迹部景吾。和迹部景吾相比,毛利
涼介的這個朋友赤司征十郎已經算是低調的了。
“哥,涼介去哪了?我和壽三郎去接他回來吧。”毛利茜捏扁了手中的抱枕,興沖沖地說。
“在壽三郎老家,大阪三木市。”
毛利壽三郎猛地坐直了,臉上是從未有過的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