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蒼猛得回頭。看上去吓了一大跳。
“他、他是我雇傭的護衛,是一位武士。”尋蒼結結巴巴地解釋。發音更加亂七八糟了。
她敏銳地注意到了漸漸靠近的其他帶刀者。
“武士?”又高又壯的侍衛上下打量着實彌,“你竟然能雇到一位浪人?令人難以置信啊,洋人先生。”
“我付了很高的費用…… ”尋蒼誠實地回答,“而且我保證了尊敬的态度。”
那個侍衛大概是對尋蒼失去了興趣,他轉向了到現在為止都一言不發的實彌:“我們尊重你,但祭祀期間不得佩刀,要是你願意的話,我可以把你引薦給城主大人,他會為你提供庇護,你也用不着再屈尊受雇于洋人。”
“我現在忠于我的雇主。”實彌硬邦邦地回答,“其他的需要等這次任務結束後再考慮。”
“令人尊敬。”侍衛欽佩地看着他,“我們的衛隊正需要擁有這樣忠誠精神的武士。”
尋蒼看見了實彌手背上暴起的青筋,她把手搭在他肩上:“這是個好機會啊。”
實彌克制着極度的惡心,勉強點了點頭
“那在神祭之後,我帶你去見城主大人吧。”侍衛看上去挺高興,“但是你的刀……算了你帶着吧,神主應該不會介意。對了,自我介紹一下。我是護衛隊長宮野齋。”
“這個不能帶刀的規定真是随意啊。”尋蒼皺眉注視着宮野齋遠去的背影。
“不過是用來震懾外鄉人和平民的工具罷了,”實彌冷哼出聲,“對愚蠢的忠誠理解得倒是挺清楚。”
“就算是忠誠與信仰這樣美好的品質也會因為濫用而變得極度危險啊……”尋蒼的聲音低沉下去,“這次任務,真是……十分棘手。”
神樂聲越發宏偉起來,所有的一切都在共振。
尋蒼和實彌旁觀了整場神祭。
帶着白色天狗面具的黑衣老者捧着燈——燃着青白色火焰——那燈芯是魚類油脂做成的。
跟在他身後的七名少年七名少女,不過都是十一二歲的孩子,手裡捧着活剝放血的鲷魚。鮮紅猩臭的液體一路滴滴哒哒砸在石闆上。
“我以後再也不想吃鲷魚了。”尋蒼平靜地說,雙眸緊盯着行進的隊伍。
祭台上的神官跳着瘋狂又迷醉的神樂舞,把一盆盆海水潑向十人高的神像。于是海水和血水混在一起流淌,漫過信徒的赤足。
“用這種姿式跳舞會把腰斷的吧。”實彌眉頭緊鎖,眯眼看着數十位帶着般若面具的巫女後仰,木屐跟部齊齊敲響地闆,搖響手中銅鈴。
祭祀最後以十四個孩子坐上神轎被擡入神社内部做為結束,神官用榊枝向轎子灑着聖水,人群内部響起嗡嗡的低語,尋蒼和實彌已經消失在人流之中。
“為什麼要哭呢,這位夫人。”
“雄選擇了去供奉神主大人。”
“供奉?”
“是的,我以後見不到他了,他是為了生病的父親和妹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