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警官盯着手機屏幕上的撥号界面,不自覺地深吸了一口氣。盡管每天都要與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但給這種頂級豪門的頂級Omega打去電話,他還是難免有些緊張。
“嘟——”兩聲提示音後,電話被接通了。
“鄧先生您好,我是首府市警署的小周。”他下意識挺直了腰背,電話那頭卻隻有輕微的電流聲。
周警官疑惑地看了眼屏幕——通話計時仍在繼續。他不得不将手機更緊地貼在耳邊,試探性地換了個稱呼:“塗太太?”
又靜默了幾秒後,聽筒裡終于傳來毫無溫度的聲音,“您好,請講。”
“哦、哦,是這樣的……”
周警官手忙腳亂地翻動桌上的訊問筆錄,紙張嘩啦作響。
“關于戚聰聰的案子,孫翼今天下午供述了一些新情況……”
終于翻找到目标頁面,周警官看着上面的文字不禁扶額——孫翼這個所謂的頂級Alpha當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就像前天在詢問室,主動透露自己給戚聰聰做了腺體改造一樣;今天更是在警方尚未深入詢問時,就一股腦兒把自己的老底抖了個幹淨:自述腺體是後天改造的,從幼年起就持續注射藥物,通過長期幹預硬生生将腺體從D級提升至S級。
這番驚世駭俗的供詞真實性存疑。周警官簡短地向雲澗複述了一遍後,就立即轉向另一條線索:“他還提到了一個什麼島……”語氣中帶着明顯的不确定,“說給戚聰聰改造腺體用的藥劑就來自那個島……”
這條線索實在太過模糊。除了“島”這個籠統的地理概念外,孫翼再未提供任何具體坐标信息。但周警官接到了上級的明确指示:無論調查出任何蛛絲馬迹,必須第一時間向雲澗彙報,無需考慮可能引發的後果。
周警官雖然依令行事,但仍忍不住詫異。要知道,此案牽涉的孫家本就是不該觸碰的禁區,更遑論還牽涉到首府中學的另外兩大金主——鄧家與祝家。而雲澗作為鄧家成員,本該避嫌才是,上級卻一反常态地要求他們全力配合雲澗。這讓周警官職業病發作,總是忍不住揣測這背後是否有更高層級的授意。
挂斷電話後,他還在反複推敲。當“塗太太”這個稱謂再次閃過腦海時,一個猜測在腦中成型,“塗……不會吧……”他不自覺地喃喃出聲。
“老周,都快八點了,晚飯還沒吃呢吧?走,一塊出去吃點!”同事的呼喚打斷了周警官的思緒。
“……來了!”
冷白的屏幕光映亮雲澗的臉。他坐在沒開燈的房間裡,随着屏幕熄滅,房間重新被濃稠的黑暗吞噬。
雲澗原本對警方的調查不抱期望,甚至覺得以孫翼顯赫的家世背景和在校生身份,此案極可能被低調處理,最終不了了之。但事态發展出人意料:孫翼不僅被持續羁押,更在審訊中透露了有關藥劑來源的關鍵信息。盡管目前僅有“島”這個模糊的地理概念,這仍然遠超雲澗的預期。
畢竟前天的詢問室裡,雲澗抛出的那句“警方已經找到戚聰聰的遺書和可作為關鍵證據的藥劑”,純屬虛張聲勢。事實上,警方手中空空如也,連藥劑實物都未曾見過——雲澗自始至終都沒有将藥劑上交。
而孫翼,這位通過後天幹預被強行改造成的所謂S級Alpha,顯然缺乏頂級Alpha應有的判斷力。他竟然真的深信自己僅憑一支小小的藥劑,就成功将戚聰聰轉化成了Omega。
至于供詞中提到的“島”,雲澗第一時間聯想到當年那座曾設有特殊學校的孤島。他本以為那段往事早已沉寂,沒想到竟會死灰複燃。
可是很快,他的猜測就被推翻了。
手機屏幕再次亮起,“雲蔓”兩個字在黑暗中格外刺眼。自上次聯系之後,對方聲稱“易醫生失聯了”就再無下文。如今藥劑檢驗的事已經拜托了江醫生,這通來電便毫無價值,雲澗利落地點了拒接。
然而雲蔓顯然未能領會現狀,連日來她如坐針氈,唯恐雲澗一怒之下粉碎她的鄧夫人美夢,于是竭盡全力尋找易醫生下落。此刻她正不依不饒地持續回撥。
當手機第三次震動響起,雲澗終于按下接聽鍵。他不給對方東拉西扯的機會,開門見山道:“找到易醫生了?”
Omega來電果然是沖這件事,但她帶來的消息卻令雲澗始料未及:“易醫生可能出事了!”
“什麼?”
“易醫生可能出事了!是祝懸……我懷疑她被祝懸控制起來了!”
雲澗沒想到這兩個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竟然能聯系在一起。“你從哪得來的消息?”
“你相信我!我發誓這次沒騙你!”Omega語無倫次地辯解,“易醫生真的失蹤了!不是我故意不幫你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