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二叔開口,她哪有不聽?
麻溜放下酒杯去後廚了。
薛伯遠這才開口:“你想灌醉姚九娘是行不通的,她随她爹,千杯不醉。”
裴仲瑜不信:“這世上哪有千杯不醉的人?”
薛二叔也不強辯:“姚九娘在這裡,你還叫我來?不怕咱們的事叫她知道?”
裴仲瑜也後悔:“我不知她與你這樣好,隻想着你離此最近就傳了信與你。”
“唉,來都來了。你速速帶她回京城吧,孩子是個好孩子,就是軸了點兒。不能她摻和到這些事裡。”薛伯遠道。
“還有你,不是讓你守在京城?你怎麼擅自離開?這裡用不着你!”
裴仲瑜不甘心道:“我不喜歡在京城。”
薛伯遠鄙夷道:“咱們做的什麼買賣?還由得你喜歡?那山寨已經攻下來了,确實是個險要。你留在這兒也沒什麼可做的,回去吧。”
裴仲瑜想薛伯遠說得對,垂眸呷了口悶酒。
薛伯遠看裴仲瑜一副委委屈屈的樣子,不懂道:“京城繁華寶地,還不願意待?想不明白啊!”
姚九娘做了拌湯端上桌。
薛伯遠樂呵呵一人舀了一碗:“九娘這拌湯做得好!二叔這兩年就想這一口!”
姚九娘也想起從前和薛二叔一起采藥制藥的日子,笑道:“二叔當年可沒少吃我做的飯!你如今孤身漂泊,身邊沒個知冷知熱的,日子不好過吧!”
裴仲瑜古怪地看向姚九娘。
這話怎麼這麼難聽?
薛伯遠也不順耳:“你小孩子家家,莫胡說!”
姚九娘不覺得自己說的不對:“二叔,你怎麼不回去娶那劉寡婦?”
薛二叔手裡的酒杯端着不舒服,放又放不下:“我......我的事你甭管!”
姚九娘嘿嘿一笑:“二叔,讓我跟着你吧!這拌湯你想喝,我随時給你做!我還能給你洗衣搗藥!”
裴仲瑜忍不下去了,咳嗽一聲:“我方才和薛大夫商議好了,明日你我就啟程回京!”
“這麼快!”姚九娘嚎叫,“我才和薛二叔相會!我不想回去!那姚六不知道要怎麼罰我呢!二叔你不知道!我在京城的時候,不是關在院子裡就是關祠堂!出來我是個人,回去我就是個囚犯!一天天不得自由!我不想回去!”
薛伯遠清了清嗓子:“不行啊!你個小閨女,天天往外跑也不合适啊!好不容易你爹發達了,你去吃他喝他呀!”
姚九娘氣悶:“唉,二叔,要不你娶了我吧?我跟你走南闖北,見識見識!”
薛伯遠吓得一口酒嗆在嗓子眼,咳嗽的眼淚都出來了。
裴仲瑜一把抓起姚九娘:“你是喝多了麼?”
說着把她拽回院子,怒道:“你腦子裡都是什麼?漿糊嗎?怎麼什麼話都往出說?不是要嫁餘越岐就是要嫁薛伯遠,你就喜歡老頭是吧?”
姚九娘揉揉酸疼的手腕:“不是呀!我以前還想過要不嫁翟貴,誰知道他是個騙子!我還想過嫁我弟的先生,可那酸腐文人嫌棄我!我也老大不小了,周圍就這麼幾個男人,不是太老就是品行不端,我也沒有幾個選擇呀!”
裴仲瑜怒火攻心:“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由得你在這裡閑操心!”
“怎麼是閑操心!”姚九娘不同意裴仲瑜的說法,“就我那個爹!我不操心就叫他賣了!我當然要操心!”
“我感覺薛二叔挺好,不好女色,不花心,老是老點兒,可嫁他我就不用回去面對我爹啦!”姚九娘對自己的這個主意十分滿意。
裴仲瑜滿腔怒火:“不行!”
姚九娘瞅他一眼:“用得着你同意?”
裴仲瑜深吸一口氣,舊事重提:“你是騎着我的馬跑出來的,我必須把你安全送回家,至于你的婚事,自有你爹做主”
姚九娘一臉無奈:“大哥!你不用這麼有責任感!我爹都未必在意我的死活。他不敢找你麻煩的!我這次回去了,可再難跑出來了!”
裴仲瑜心想,她不亂跑倒是好事一樁了!
“不缺吃穿,不用勞作,你好好在京城做你的官小姐多好!”
姚九娘懶得說:“你不懂!”
裴仲瑜冷臉道:“我懂不懂不重要,你必須同我回京。”
姚九娘一想裴仲瑜為了救自己出京這麼久了,不跟着回去确實不算事。
二想自己一個人沒錢,去哪兒也寸步難行。
三想薛二叔也不帶着自己混,自己啥也不會,瞎跑就是個把小命跑沒了。
想來想去也隻能回京城了。
“知道啦知道啦!什麼時候回?”
“明日卯時中。”裴仲瑜扔下話就回房了。
姚九娘不滿地嘟囔:“卯時中......倒是走了個早!你倒是急着回去當你的公子哥,偏偏催着我回去坐監!”
第二天一早,被裴仲瑜敲門叫醒的姚九娘睡眼惺忪地跟着出門。
黃守謙和妹妹黃雅清早等在門口。
黃守謙抱拳對裴仲瑜和姚九娘道:“林兄,府中馬車都派去運糧了,僅剩這兩匹良駒,委屈林小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