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率是超自然現象。
中式水墨濃淡相間,勾勒出泰山天梯。
她伸出手,輕輕碰了碰。
頓時,她站在了一條很直很長的的樓梯上,不是畫中青石築成的古梯,而是純白的,沒有扶手的,似乎是懸空的梯子,不知道從哪裡延伸出來,也不知道盡頭是哪裡。
付槐南思考了一秒,選擇往下走。
走了不到十階,眼前白光消失,打眼一看,竟然已經站在了酒店一樓大堂。
原來如此。
付槐南推測那個旋轉樓梯便是整個場景的核心。
她垂下眼,看着大堂桌上的一包包紙巾,似乎是想到什麼有趣的事,勾起唇角笑了。
既然是核心,那把核心毀了不就好了?
那就試試,總不會真死了。
她把酒店大堂的紙巾全部拿到樓梯腳下堆好,加上從前台倉庫翻出來的存貨,堆了有一個小山包那麼高。
然後去前台溜了一圈兒,把酒全部抱了出來。
瓶瓶罐罐高高低低地堆在樓梯下,付槐南随手摸了個開瓶器,把所有種類的酒全部打開,留了兩瓶放在一邊,剩下的盡數倒在了紙巾堆上,一滴也沒浪費。
捏着陶瓷瓶頸,她用力一抛,瓷瓶跌落在樓梯上,酒水迸裂,四處流淌。
她轉身從前台找了兩個翻蓋式打火機,抛了抛,挑開蓋子,火苗竄出,搖搖晃晃,生氣勃勃。
“啪嗒”扣上打火機,她随手又拿了兩個,揣在衣兜裡。
付槐南走上樓梯,一路把紙巾堆在樓梯下半部分。
她利用中式畫來到二樓,故技重施。
五分鐘後,旋轉樓梯上堆滿了浸透酒精的紙。
付槐南站在畫前的唯一的一處空地上,掂了掂手中的打火機。
最大火,打開,火光幽然,映得她一雙眼眸黑亮如落星,是暗藏心底的期待。
她轉過身,随手一抛,打火機燃着飛竄的火苗,在接觸到酒精的一瞬間,如燎原野火鋪開一片。
“轟”!
火舌竄起,付槐南已迅速撲入畫中,朝樓梯下跑了過去。
睜眼一看,已是到了一樓。
眼前旋轉樓梯上,火勢蔓延,沉沉火光映亮了天花闆,像是落地的烈燈。
付槐南擡眼看着溫柔蔓延的火勢。
不夠。
要更烈的火。
她跑進廚房,四處找了找,翻出了幾個便攜式煤氣瓶。
随便挑了幾個,抱在懷裡,重新回到大堂,付槐南估摸着距離,把煤氣瓶用力扔了出去。
轉身向遠處跑的瞬間,付槐南聽見連環爆炸的巨響,是要把酒店炸塌的動靜。
旋轉式樓梯不堪重負,在火光中搖搖欲墜。
滾滾熱浪撲面而來。
付槐南第一次幹這光明正大放火的勾當,呼吸都開始有些不穩,一雙眼睛卻映着火光,像黑暗中的烈火。
突然,她腿一軟,不受控制地後退踉跄了幾步,跌坐在了身後的椅子上。
一睜眼,火光不複,眼前是那面潔淨的鏡子。
付槐南看着鏡子中的自己,有些迷茫地眨了眨眼。
“嘿!在幹啥呢!”唐其突然出現,拍了拍付槐南的肩。
付槐南從鏡子裡看她,一時不知道說什麼。
唐其往鏡子裡看了一眼:“怎麼了?照鏡子啊?”
她打量了付槐南兩眼:“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自戀。”
付槐南閉了閉眼,呼了一口氣:“沒有,走吧。”、
唐其一臉懷疑地看向她,上下打量。
付槐南也不知道怎麼說,閉口不言。
她和唐其一起回到大堂。
剛剛還死寂一片的大堂,如今又是熱鬧非凡。
路過旋轉樓梯時,那火光熱浪又浮上腦海,讓她有些恍然。
她看了看時間,不過才過了七分鐘。
付槐南撩了撩頭發,對唐其說:“我等會直接回學校了,晚上不來了。”
“等會就走?”唐其一頓,“這麼突然?雖然我也不想待了。”
付槐南默默想,再待都要PTSD了。
“你剛剛到底咋了?”
“低血糖吧。”
唐其愣了愣,側目看了看她,面色紅潤,唇色豔豔。
“你還低血糖?”
付槐南随意給她丢了一顆小番茄,唐其接住,也沒再問。
兩人一起回到飯桌上。
付槐南悄悄湊到唐餘耳邊:“媽媽,我等會兒回學校了。”
“嗯?”唐餘轉頭,“這麼早?”
“回去做作業。”付槐南面不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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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三姑六姨告别後,付槐南自己坐地鐵回了學校。
“南南,這麼快就回來了?”張慢慢從床上探出頭來。
“嗯。”付槐南接一杯水咕咚喝了,“有點無聊,懶得去了。”
“你就不喜歡這些。”
付槐南眼尾挑起看向張慢慢:“了解我。”
她媚眼如絲,平時看人的時候總感覺一副勾人笑意。說話又懶綿綿的,尾音十分撩人。
她們寝室是兩人寝。雖然室友當了近三年,張慢慢還是又又又被她撩到。悄悄哦了一聲,縮回了床簾裡。
付槐南拉開椅子坐下了,她慢慢靠上椅背。
終于安靜下來。付槐南也不過是個大三學生,雖然接受能力挺強,但想起剛剛的詭異經曆,渾身冒冷。在她有限的知識裡,完全無法解釋這件事。她心不在焉地轉了轉手中的水杯,台燈熾白的光把眼眸映得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