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槐南面無表情地在床上睜開眼,起床氣前所未有地大。
昨晚睡覺已是快一點了,腦子昏昏沉沉,睡到一半,半夜三更,腦子被夢二那毛球吵醒了,氣得她話都不想說,隻想把夢二扔到窗外去。
鑒于不能真把它扔到外面去,付槐南耐着性子,聽它有什麼大事要禀。
“槐南!!”夢二高高興興地來騷擾付槐南了,卻一眼看見付槐南掀起一般眼皮,一雙黑沉沉的眸子如有實質般盯着它,泛着危險的氣息。
“額······我······你怎麼啦?”
“你最好是真有事。”付槐南聲音有些啞,她壓着脾氣,又閉上了眼睛。
“有的有的。”夢二看她心情不虞,為了自己的安全,趕緊說:“系統給你匹配了一個隊友!”
“這還有隊友?“付槐南睜開眼,示意它繼續。
“是這樣,我們不是為了幫别人經曆夢境嗎,現在我們檢測到一個天天做夢的,我們實在是精力不濟,打不過,就把他也拉來了。”
“那幹嘛要跟我組隊?”
“因為你們相克啊~你想想,你從來不做夢,他幾乎是天天大夢小夢地做。”孟極很是興奮的樣子,“你倆一遇見,不就是完美互補了嗎!”
付槐南撐着眼陰沉沉的看着夢二,語氣悠悠:“所以,你就不能白天跟我說?”
“額······那個······”夢二睜着一雙黑豆眼眨啊眨。
付槐南深吸一口氣,啞着嗓子威脅它:“你要是再在晚上打擾我睡覺,你就等着變成毛毛蟲吧。”
夢二想象了一下那個殘酷的場景,渾身毛如過電般立了起來,“嘭”地一聲散了。
付槐南把昨天晚上的信息在腦子裡過了一便,抓了抓頭發,起床。
-
那天夢二說完後,卻是消停了。除了祝千山偶爾發消息來撩騷之外,付槐南安安生生地上了兩天課。
這天上午隻有一節課,付槐南把客戶的曲子交過去,修改了好幾版,終于完成任務。她去西食堂吃午餐。
吃完飯,已是快要兩點了。
付槐南往宿舍樓走。晚秋的風已帶有初冬的寒氣,吹起一地落葉。
她穿着酒紅色吊帶長裙和小針織衫,風輕輕撩起了她的長發,像一片蕭瑟中盛開的玫瑰。
突然,付槐南眼前有些模糊起來。她愣住半秒,然後十分自覺地往路邊走,草坪裡有長凳可以供行人休息。
付槐南慢慢走到長凳上坐下,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層層波動的視覺景象,輕輕靠在椅背上,慢慢閉上了眼睛。
-
風聲。
水聲。
大海的聲音。
付槐南慢慢睜開眼,眼前色彩逐漸完整。
付槐南站在一條蜿蜒向上的道路上。
擡頭望,是高聳的山,聳入雲端,似是玉山将頹,快要崩塌下來。
山上無樹。
付槐南回頭,居然是一片海,平靜地湧動,一片藍黑,映不出影子
而這條路,從海面延伸出來,埋沒在山腳下。
路旁是一大片依山勢而建的小洋樓,紅頂白瓦。
付槐南輕皺起眉。
她壓抑着面對那排高山的濃重的不适,向最高處的那棟房子走去。
推開門,有很多人,但卻很安靜。安靜的隻能聽見呼吸聲。
她這才看見坐在一旁沙發上支着長腿坐着的那個男人。
祝千山怔了一瞬,彎起眼對她笑了。
-
祝千山正在處理文件,突然眼前一花,感覺意識突然下墜,莫名其妙來到了這個地方。他一來就在這所房子門前,身後大門敞開。
他看了看周圍的環境,轉身走進屋子。
以他多年來做夢的經曆來說,這很像夢境的介質。
他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覺:其實自己早就睡着了,現在在做夢。
直到他看見推門而入的付槐南。
-
“原來是你。”付槐南走到他面前,對上他那雙清亮的眼睛。
“嗯?”祝千山笑了,“我以為我在做夢。”
付槐南彎下腰和他對視:“你是不是經常做夢?”
“嗯。不過這是我第一次夢到你。”祝千山意味深長地說。
付槐南确定了夢二口中的“隊友”就是他。但是看他好像不太知道。
她想了想,用最簡單的語言解釋道:“我們被拉入了别人的夢境,要經曆一遍才能出去。”
看見祝千山絲毫不驚奇的樣子,付槐南補充道:“剩下的你出去會知道。”她懶得解釋了。
反正看祝千山也不是很關心的樣子。
祝千山欣然接受了她的解釋:“你之前被拉進來過?”
“嗯。”付槐南在沙發另一邊坐下,靠在沙發背上,半阖着眼看着慘白的牆和默默無聲圍在房子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