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是下個場景的啟發口。”祝千山看着她精緻的側臉線條，“你還真不怕死。”
“你怕？”付槐南勾起眼尾看他。
“不怕。”祝千山笑眯眯地。
“想着反正都得死，我甯願自己跳下去，也不想被其他東西咬死。”付槐南聲音輕輕靈靈，顯得很冷靜。
祝千山幫她理了理嘴角的長發，聲音帶着笑意：“十分贊同。”
兩人看向四周。黑夜籠罩，筆直的一條大道，綠化帶灌木叢生。
路燈極為高聳細長，直直延伸向天空，頂部一點，投下暖黃的光。
“往哪兒走？”
“随便吧。”
兩人一拍即合，散散漫漫的往左方向走。
月亮高挂，凄風過葉。
兩人牽着手，慢慢地走在漆黑的大道上，像是在悠閑地散步。
“什麼決定了做夢的内容。”付槐南突然開口，聲音淡淡的。
祝千山想了想：“日常經曆與記憶，心理，情緒，生理，還有外部環境。當時我治療時，了解了一些。”
“那你也會夢見這樣的事嗎？”付槐南問他。
“會。但這對我來說，并不深刻。”祝千山回想了一下，“我還沒有做到讓我印象很深刻的噩夢。”
“即使這樣，也會影響到自己嗎。”
祝千山頓了頓，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聲音低低地回答：“夢做久了，就分不清了。”
祝千山有輕輕一笑，自我調侃：“我算是以量取勝。”
付槐南輕輕捏了捏他的手腕：“這算什麼勝。”
祝千山沒回答。
“做夢會是和現在一樣的感受嗎？”
祝千山沉默一瞬，一字一句慢慢回答：“不會。實際上，做夢時，你是以上帝視角，看着夢裡的你行事，看似你還是你自己，實際上，你隻是一個旁觀者，什麼都做不了。”他頓了頓，“像是被······控制。”
付槐南沒有說話。她偏頭看向祝千山。
“我讨厭被控制的感覺。我不喜歡做夢。”祝千山聲音有些冷。
付槐南輕輕“嗯”了一聲。
她晃了晃他們連着的那隻手，帶着一點笑意：“但是我很高興，我可以和你一起進入夢境的世界。”
祝千山停下腳步，轉身看着付槐南，清淩淩的眼直至看着付槐南。
他眼中似乎有些道不明的複雜，然後又釋然般地彎起了眼笑了。
他把兩人的手舉起，微微彎下腰，嘴唇輕輕印上付槐南的指節。
“我也是。”
-
路很長，兩人似乎走不到頭。
“不會是想讓我們一直走到被累死餓死，然後放出來？”付槐南表情冷淡。
祝千山輕笑一聲：“給我們養老呢。”
“那這也不太人性化。”付槐南停下腳步，“我覺得我們别走了，就地休息吧。”
祝千山看向付槐南的眼睛，一雙上挑眉眼裡透露出滿滿的不耐煩。
他忍不住笑了。
“笑什麼？”她輕輕踢了踢他的小腿。
“沒。”祝千山還帶着笑意，“那就坐着等着出去。”
兩人找了個路邊的位置，就地坐下了，也不管地上髒不髒。
祝千山把付槐南摟進懷裡。
“我們這個姿勢應該是在雪原看極光，或是在村野看星星。”付槐南冷冷吐槽，但是靠着祝千山沒有躲開。
祝千山輕輕拍了拍她的腰：“現在不也挺好，這不有月亮嗎。”
“也是。”付槐南認真看了看天空，路燈不自然的高高刺向天空，“這路燈也像星星了。”
“要不我們睡一覺？”付槐南突然提議。
祝千山愣了愣：“怎麼睡一覺？”
“你還想怎麼睡？”付槐南轉頭看向祝千山的眼睛，夜色下亮得像一灣湖水。。
祝千山一隻手撐着地面，一隻手環在付槐南腰上。
他垂下眼皮看向付槐南，指尖輕輕點了點她的腰。
“親完再睡。”他埋下頭。
付槐南往他手彎裡縮了縮，笑得眉眼彎彎：“這是人家的夢境。你尊重些。”
“又沒人看得到。”祝千山睜着亮澄澄一雙鳳眼，“我好久沒見你了。”
付槐南在他懷裡轉過身，輕輕扯了扯他的襯衫領口。
······
天幕為被，大地為席。
祝千山攤着手躺在地上，付槐南枕在他的手臂上。
周遭的空氣熱度稍稍緩了下來。
祝千山刻意不去看付槐南。
他看着仍然黑漆漆的天空開口：“會不會突然出現一輛車，從我們身上壓過去。”
他聽見付槐南笑了一聲，有一絲長發落在他頸間。
“大不了就重來呗。”付槐南聲音還帶着黏糊糊的撩人的意味。
祝千山微微揚起了嘴角，又想起了付槐南看着他的，水泠泠的狐狸眼，和像玫瑰花瓣一般的唇瓣。
玫瑰花瓣被他揉碎，滲出魅紅的花汁。
他想，憋死了也好，但是我現在要抱住她。
他轉身把付槐南摟住。
“行，睡覺，别管會怎麼發展了。”
就當蜜月算了，管他什麼時候結束。
-
猛然睜眼，一陣恍惚。
“回來了？”祝千山嘀嘀咕咕。
付槐南眨了眨眼睛，恢複過來，一眼看到周圍有人在拍他們倆。
她皺了皺眉，看看時間，居然過了十分鐘。
她看着周圍人的眼神，意識到她和祝千山在機場人流巨多的地方閉着眼睛排排坐了十分鐘。
付槐南瞬間不想說話了。
怎麼會這麼久？
她一把拉起祝千山就走。
祝千山也看到了周圍拍的人。
他冷冷的眼神掃過去，他們收起了相機。
兩人一路沉默着出了機場，早已安排好的司機已經等在那了。
祝千山把付槐南領上車。
兩人緩過來，剛準備說話，司機突然轉頭看向他們。
“祝總，我在媒體上刷到你們了！”
“啊？”祝千山結果手機一看，居然有人把他們倆排排坐的視頻發到了網上。點贊還挺高，且在不停上漲。
臉拍的具清楚。
祝千山真實地感受到了現在的網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