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千山不再問了。既然這樣,那便先靜觀其變。
兩人吃完飯,坐在客廳裡,陳叔打開了電視,後就去洗碗了,電視裡放着家喻戶曉的小品。
付槐南看見黃毛左顧右盼地往門邊走。她光明正大地看着偷偷摸摸的黃毛,黃毛突然與她對視一眼,有些心虛,立馬轉過頭去。
付槐南不閃不避,沉着眼目視着黃毛出了門。
她直接起身去門口,祝千山跟着她。
付槐南打開門,聽見了黃毛上樓的聲音。然後腳步聲停了,她聽見了玻璃門被拉開的聲音。
然後是落葉被踩碎的聲音。
“啊————救命!救命!!!!”
玻璃門“砰”地關閉,黃毛的呼叫聲變得很悶,像是被隔絕在箱子裡。
祝千山低頭看向付槐南,她眼中很是平靜,似乎司空見慣,甚至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上面是什麼?”她淡淡地問。
祝千山收回目光,看向樓道。
“反正他回不來了。”祝千山散漫的地說。
“怎麼回事兒?怎麼回事兒?”中年女人跑過來,“我好像聽見了尖叫?”
“嗯。”付槐南退開,“有人上去了。”
“啊?”女人湊到門沿邊上,“王小弟嗎?我沒看見他?”
“上面是什麼?”她問付槐南。
付槐南垂下眼看她兩秒,輕聲說,“不知道。”
女人看了會兒樓道,似乎很是好奇。
付槐南牽起祝千山的手,回到客廳,靠着沙發看她。
“你猜她會上去?”
“這是她自己決定。”
“她上去了就不會回來了。”祝千山懶恹恹地垂下眼皮。
“我不會勸她。”付槐南像是冷眼旁觀一場大戲的看客,“這是她自己的事兒。”
祝千山笑了,眼神亮亮的。
女人轉頭看了他們一眼,又轉過頭,像是受蠱惑一般,踏出了門檻。
“喂!”付槐南冷冷的聲音響起。
祝千山轉頭看她。
女人停了下來。
“······要是上面有一扇門,别進去。”
女人頓了頓,繼續往上走,門沒關。
祝千山撩了撩她的頭發,揚起嘴角笑了。
女人似乎走得很慢,付槐南聽見了門被拉開的聲音。
她低下頭。
陳叔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反常态沉着眉眼看向門外,沒有說話。
尖叫聲響起,付槐南閉了閉眼睛。但很快,她靜不下去了。
“她沒關門。”祝千山冷着聲音。
付槐南擡頭看向門外,感覺心裡一下子冷度驟起。
陳叔大驚失色,快速去關上門。
一秒。
兩秒。
三秒。
樓道的欄杆發出巨大一聲“砰”響,随之,似有巨物撲向大門,似乎連門框都要倒下,龜裂開來。
“走。”祝千山牽起付槐南的手,後退。下一一秒,大門塌陷,門外,竟是一隻體格龐大的老虎。
野生叢林的氣息壓迫性的撲來。
猛獸張開巨爪,咆哮一聲,陳叔被吓得呆在原地,被老虎一把撲到,撕碎,血肉飛濺。
衆人反應過來,開始尖叫,四散逃竄。
付槐南和祝千山快速往卧室走。
一闖進卧室,兩人似乎是受到什麼牽引,擡頭一望,頂上懸着的畫極速罩下來,祝千山擡起手臂試圖擋開,那張詭異的畫卻在即将砸到兩人的時候,白光一閃。
兩人保持着剛才的姿勢,被無縫銜接到了畫中的黑暗森林。
“這不會就是千寨林?”
付槐南四周看了看,點了點頭。
林木粗大茂盛,不見天日,宛如黑夜,卻在不遠處有一條河。
河水似乎透亮,卻又感覺黑色濃墨在其中流淌。
兩人小心踏出一步。
“去河邊嗎?”付槐南直覺這條河有問題。
最後兩人一緻認為來都來了不去白不去去了大不了死死了大不了重來,于是往這條奇怪的河邁出步子。
地下的泥土泥濘潮濕,菌草破散,揮發出詭異的氣味。
更詭異的是,那條河永遠走不近。在相距五米左右的地方,無論如何也不能在靠近一步。
猛地,付槐南抓住了祝千山的小臂。
她聲音放得很輕:“你看那兒。”
祝千山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河水逆向波動,一片黏糊糊的黑色中,隐隐掩藏着難以預料的事物。
兩人對視一眼,靜觀其變。
河水似乎開始戰栗地抖動,忽地,又平靜下來,連流動也沒了,完全是一灣靜止的死水。
萬籁俱寂,連風也沒有。
然而就在這時,一頂血紅色的婚轎,以極慢的速度,從河中慢慢出現,不停往前移動着出現,直至懸浮在黑色湖水的上空。
背景是極緻的墨綠的森林,眼前是蜿蜒的濃黑的河水,浮着一頂陳舊的血紅的婚轎。
付槐南瞳孔極緻壓縮,放輕了呼吸。
祝千山眯了眯眼,把付槐南的手包入掌心。
“演鬼片呢。”他悄聲在付槐南耳邊說話。
付槐南笑了一聲:“做夢的人壓力挺大。”
兩人眼見着那頂無人的婚轎沿着河飄過去,無事發生。
付槐南随意晃了晃祝千山的手:“往哪走?”
話音剛落,她被祝千山猛然攬在懷中轉過身。
“······走不了了。”
下一秒,她瞳孔放大,眼見着濃黑的河水已經以極快的速度起勢,從祝千山背後撲向他們,真正的洪水猛獸。
一陣難以言喻的窒息從空氣中傳來,在河水即将撲上他們的前一刻,付槐南閉上眼睛,感覺祝千山的手在她腰上收緊。
畫面一轉,付槐南直覺不對,睜眼,竟然又回到了卧室。
門沒關,那隻體格龐大的猛獸咆哮着,付槐南已經看見了它在門外探出的一隻巨爪。
“跑!”
兩人來不及反應,付槐南拉着祝千山翻過床往窗邊跑,回頭的一瞬間,老虎已經張開血盆大口,震聲咆哮,蓄勢而發。
兩人毫無猶豫,踩上窗沿,用力一蹬,直接跳了下去。
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未傳來。
畫面一轉,竟然站在夜色下的街道。
祝千山還牽着她的手,有些暈乎。
跳下來前那隻猛獸的異樣的眼睛還曆曆在目。
“居然沒死?”付槐南眯着眼看向月亮。
這似乎是從他們那間卧室的窗戶看下去的場景。